赵阙漫步走到两人的身边,故作不经心的问道:“二位,你们还待在这里聊吗?没别的事的话,陈某就告辞了。”
宋翻山扭头瞧着他笑说:“哎,陈小弟,陈小弟,你对青石城这么了解,何不借花献佛,将广元和尚送到药家那里去,内伤治不了,外伤给处理一下,总归是好的。这样,广元和尚欠你一个人情,别的不说,他可是很看重信义的,以后但凡有什么事,广元和尚知道了,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请我的那顿酒水,暂且记在你头上,下次遇见再说。”
赵阙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罢了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遭此一劫,实乃命数,又怎能劳烦陈小友,插手此事?况且,泄露我行踪的人,必定是难以应付的大高手。”广元出声说道。
宋翻山本想凭空送给陈悲璨一桩机缘,未料到,陈悲璨似乎有难言之隐:“算了算了,我也是路过青石城,见到几位仇家顺手杀了,又看青石城热闹,留了下来,和尚,我背着你去找药家!你不能死,你死了,江湖就少了让魔道妖人恐惧的正义人士了!”
“还是我来吧,俗话说,送佛送到西,我在青石城多日,恰巧知道一家城内最好的药铺,亦或连广元大师的内伤都能救治也说不定。”赵阙倏忽坦然道。
这下,连宋翻山也感激的抱拳说道:“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陈小弟,日后若有事情,知会一声听道宗,听道宗必尽力而为。”
广元和尚霎时对陈悲璨刮目相看。
既然说定,赵阙蹲在广元身前,让其爬到背上来,临走时,看着宋翻山说道:“过不多久,或许就需要宋老哥的帮忙。”
宋翻山活动了下脖颈,抱拳说道:“义不容辞。”
不再多言,赵阙几个起落,跃出此地,去往臧家的药铺。
而宋翻山方才恍然大悟,拍了一掌:“中了臭小子的算计了!”
“唉,也怪我心直口快,多嘴!!”
广元和尚抱在赵阙的背上,轻声问道:“陈悲璨是你的化名吧?!”
赵阙不答。
“年轻人,如果你行走江湖多点时间,就能知晓我广元的为人,绝不是那种……”
“大师,陈某清楚你的为人,若不明白的话,杀了雪域三仙跟任空,陈某便一走了之了。”
“雪域三仙实为雪域三魔,作恶多端,我不是没想过除掉他们,只是三人形影不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广元和尚稍顿,不解的问道:“小友,你为何去而复返?”
赵阙笑说:“突然想起来,落下了一物,没曾取走。”
宋翻山已经走了。
赵阙落在独孤止的身边,把他穿的宝甲脱下,再次背着广元和尚离开。
一番江湖大战,着实震惊了不少人,让知道独孤止得到一件罕见宝甲的江湖高手,不敢随意接近,赵阙又不想在诸人眼皮底下,拿走宝甲,便有了适才的算计。
其实,他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都不管,让宋翻山带广元就医,但赵阙心下不忍,赚得宋翻山一个帮忙的承诺后,还是接下了这桩因果。
施庵设计令广元吸引来仇家,接着形成大战,吸引走赵阙,再杀曹经络。此是因。
赵阙顺势杀了雪域三仙,带广元去臧家那里疗伤,这是果。然而,这又算是因,广元隐在暗处的仇家,知道了是他救了广元,定然,在仇家的名单里,加上他的姓名。
期间也有意外。王厚禄居然成了孔风翰的护道人,那二三十位江湖高手的打斗,也不见得普通寻常,瞧着像是两个大门派的弟子相遇,大战了一场。
广元虽是暗道陈悲璨的算计环环相扣,连他都摸不着头脑,但依旧把起因如实相告。
倒是那伙江湖高手的打斗,广元不清楚,他只知道,围观的人多了,然后便开始呼喊师兄弟,打了起来。
“少围观,遇见仇家了咋办?”赵阙一锤定音道。
广元刚想说话,像是伤太重,晕过去了。
赵阙赶紧把得来的宝甲藏起来,此甲,给姑姑穿上,保险就又多了一层!
……
二狗子数着石碑,不请自来,进了居巢书院。
见到吕清臣,他表情凝重,直接开口:“来了几个江湖大门派。”
吕清臣几日不见,满头白发,苍老了许多,点点头:“我知道。”
“眼下还不知谢葵到了何处,我估摸着应当是进了青石城,算算时日,也该到了。”二狗子在吕清臣的书房,随意翻看书架上的圣贤典籍。
“骊龙准备好了吗?”吕清臣忽然询问。
二狗子道:“还差几日。”
“我会遵守约定,让他饱读诗书后,继任居巢书院的院主。”
“嗯,对你对我都好,骊龙确实为居巢书院中兴的院主,到时,居巢书院会成为天下读书人的圣地!”
“嘿,后来事,天知道,即便你是刘青田,也只能推算个大概,准不准都说不定。”
二狗子不屑一顾:“青石城的风水被人动过,从出龙之地,变成了现在这般凄惨模样,我只是稍稍复原了下,作为阵眼的骊龙,就算最终为他人作嫁衣裳,对于他原来必死的命数来说,也求得了一线生机,亦是得了大机缘!况且,抛开几件意料之外的事,大体上皆在我的安排里。”
吕清臣泡上茶:“赵勾陈回青石城你算到了,赵雅大难不死你算到了,谢之维的女儿会来青石城你亦是算到了。但是你没算到,而今青石城风起云涌,单单是现在浮出水面的高手,都是我们此前想不到的,并且,秘部两位右侍郎之一的施庵,差点让我们功亏一篑。”
“做局人,不能亲自下棋,你吕清臣也是知道的。棋局既然成了,棋子的命运,谁也猜不到,古往今来,多少原本天衣无缝的棋局,没下到中盘,便让人掀了棋盘?!我刘青田,没付出一丁点的代价,便推算到而今的地步,试问天下做局人中,有谁能如我一般?”二狗子言语不无傲气!!
吕清臣叹气,不与他争辩,说道:“我确定,赵勾陈跟我的打算一样,让谢葵藏在居巢书院读书,你看如何?”
“不如何,谢葵可以安稳成长下去的唯一出路,便是像锦衣娘谋划的那样,去往东海躲起来。”
“行,这次我听你的,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告知赵勾陈。”
二狗子茶也未喝,留下一句话后,便走出居巢书院。
“学宫那边,已经知道你破了誓言,下山了。”
“吕清臣本是自由人,画地为牢的这些年,实在过够了。”
“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