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齐齐弹奏起了另一首曲。
赵阙没听过,向路过的婀娜女子打听。
女子淡薄的轻纱掩嘴,笑道:“客官,这是近来在江湖上风靡的曲子,好像是那位白衣女剑仙身处渭水河畔所奏,没个名字,我们老板娘给它起了个名儿,叫做《剑起秋令》,明明是在渭水河畔,却是剑起秋令,真不知道老板娘是怎么想的。”
老板娘,自然就是朱衣袖。
那个丢了桃叶荷囊,拉住赵阙衣袖的朱衣袖。
曲是瑶筝所奏,自有真秦之声,听入耳,仿佛一位窈窕女剑仙,直直递出一剑,此剑,可覆没人世间。
赵阙看向李木槿,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此事。
云雀于西塞多关注寒山王朝内部的各种事情,后来西塞战事渐入平稳,赵阙又让云雀把重心放在朝廷上,至于江湖,却是极少关心。
毕竟,已然是高高在上的辅国大将军,江湖对于赵阙,并不是多么的有趣。
粉纱幔帐。
雨花楼的内部,像是女子的闺房。
来此的客人,若是那雏儿,难免面红耳赤,浑身燥热,再见几乎尽为中人之姿以上的“青女”,定然出手阔绰,不提那一掷千金,几两银子肯定是有的,富家公子哥,几百两赏给姿容、学识、技艺皆有的清倌,每天都会发生上几次。
赵阙在一楼游览,为他介绍曲子的女子尾随在身后,问什么,她答什么。
声音清脆,听者悦耳。
“公子,您身边的姑娘,可是夫人?”
李木槿进了雨花楼,面红到了耳根,现在还没有消散:“不是,他是我哥。”
“哦哦,不是本地人吧,您兄妹来雨花楼真是来对地方了,庙堂之上有那状元榜眼,舞文弄墨卖与帝王家,我们雨花楼的春雨、夏雨、秋雨、冬雨四位清倌人,诗词歌赋可是卖于市井人间呀。”
赵阙深呼吸口气,香气扑鼻,轻笑:“人间二字,可真是廉价。”
“那可不,我们老板娘说了,我们生下来走人间一遭,就要好好对这儿人间说叨说叨。”
“你叫什么名字?”
“公子可以唤我冬雨。”
赵阙停下脚步,打量着搬进此间客房的假山,丝毫不惊讶,继续问道:“你们老板娘在何处?”
“公子,老板娘轻易不见客。”
“呵……”摇了摇头,赵阙说道,“告诉我李谈何在。”
“李谈李公子在三楼的丙四房。”
赵阙随即带着李木槿走向楼梯。
“公子!”冬雨忽然急急喊道。
赵阙主动为一位兴致高涨的客人让开路,回道:“待我杀完人,再说其他事。”
话语留下。
叫做冬雨的清倌愣在原地。
丙四房只能算是雨花楼较好的客房,还不是最好的。
里面笑声成片,俱都是女声。
赵阙不请自来,推开门。
读书人喜爱风雅,大夏王朝尽管大局上重武轻文,但富贵人家亦是秉持前朝的风气,把耕读传家履行下去,而这儿青石,商人遍地百姓富庶,雨花楼自然是愿意砸下重金,迎合富家子弟、读书人的喜好,客房布置的典雅,墙上再挂着几柄装饰长剑,便有了武功、文墨皆在屋中的风格。
客人武功高不高、学识好不好,并不在考虑的层次上,需要考虑的则是令到雨花楼一趟的人,心甘情愿的为清倌们付下诗词歌赋出樱桃嘴、雪白柔夷的银两。
清倌们围坐在一位年轻人的身旁,挨着近,肌肤贴着肌肤,手上捧着画卷,香艳、轻挑,居然是美人出浴图。
李谈长相清秀,目光则晦暗。
看向打开房门的赵阙,怒色爬上脸庞,“走错房间了?”
“你就是李谈?”
“不错。”
“我是赵阙。”
“赵阙?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七年以前我们还是居巢书院的同窗呢!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找乐子?”
“我来找你。”
李谈站起身,几位清倌随之起来,好奇的打量赵阙。
赵阙的相貌在她们的眼里,即便见多了各色人物,依旧一等一的俊美。
“找我何事?”
赵阙走近李谈,李谈提防的后退。
“你曾为齐梨出主意,让其丢了齐笙的香囊?”
李谈侧仰着脑袋,想了想:“不记得了,于你何干?齐笙死都死了,你提这档子事干吗?晦气!真晦气!”
赵阙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没有想问的了,不过,我答应齐梨让你去死。”
“哈?你开玩笑的吧赵阙?!齐梨马上便成了我的娘子,她让你杀我?先不说齐梨有没有说!你敢不敢?!”
赵阙回头问道:“我敢不敢?”
李木槿笑道:“杀一个李谈,与踩死一只蚂蚁,并无什么区别。”
李谈色胆包天,猛然见李木槿出现,顿时被她的美色给迷住了。
雨花楼的老板娘朱衣袖,有没有比她美?
只是,他没有回过神,就被赵阙捏住了喉咙,转瞬扭断,断了气的李谈被他嫌弃的丢在一旁,墙上用于装饰的长剑受到力道,掉了下来,砸在李谈的脑袋上。
杀人竟是这般轻松?
几位清倌呆立当场。
当她们想起害怕的时候,赵阙与李木槿早已不见了身影。
“也就是说公子已经杀了李谈?”冬雨问道。
一楼有假山的客房,赵阙坐下,听着传来的《剑起秋令》,微微嗯了声。
冬雨笑了起来,眉目精致,一双狐媚眼时不时勾魂夺魄:“公子不怕李谈背后的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