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监酒,有甲胄也无妨。”刘濞瞥了一眼,“坐!”
王娡只好坐到刘濞下手侧的案子边。
“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
能想象出来,一群大老爷们儿,口水四溅,挥拳亮掌的壮观景象吗?可惜了室外的歌舞宫女们,搔首弄姿,也没人看一眼!
王娡呆坐着,看大家酒兴大发。季布偷看她的眼色,不敢放开酒量。
和刘濞近在咫尺。王娡无数遍幻想着,从腰间取出来她熬制的断肠草,神不知,鬼不觉下到刘濞的饭菜里……可,她穿着厚重的铠甲,毒药藏于腰带里,取药的动作
过于明显……百密一疏,谁会想到,和刘濞能有这么近的距离?
“监酒官!”有人喊了一声,把王娡吓了一跳,“有人赖酒!”
田禄伯指着季布笑喊“季布一诺,千金难买!难道季大侠还赖酒不成?”
季布案上,一个硕大的青铜酒樽,满满的一樽酒。
让他喝?不让他喝?
王娡这个监酒官,监到了不敢让喝不愿让喝的人身上。
季老头儿呀!你比不了剪刀手,就不要和人行酒令嘛!
让你喝?老季你可得控制住你自己,别酒后舞刀弄剑……
“季将军,请喝吧!”王娡硬着头皮说。
“慢!”袁盎前来,空樽匀去一半,与季布相视一笑,“酒逢故人,分酒为敬!”
王娡暗笑,袁盎老油条,给你加一分!
“袁相,本王指派你来承办人口统计之事,可要与钦差大人办好。”刘濞的三角眼里,闪着阴险的光。
“臣,明白!”袁盎应声。
这恐怕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办事过程。
王娡难掩心中失望,和郅都递了个眼色。
宴席收场。
回到驿馆,季布三人商议无果。
“袁相来访!”驿丞通报。
“季将军,看袁相之意,怎么也不配合?”郅都皱眉。
“且看他来访有什么说辞吧!”王娡说着,躲了起来。
“季兄!”袁盎进来,就和季布开门见山,“贵人呢?在下要见一见!”
“什么贵人?”季布打哈哈。
“就是今日监酒的美少年!”
季布瞠目结舌“你,你什么意思?”
“我怕对贵人不利,要见面商议!”袁盎急了!
“袁相可是要见我?”王娡只得现身。
袁盎一躬到底“贵人,请速离广陵!”
王娡一惊“袁相何意?”
“在下已然看出贵人气质华贵,远非平常之人。那吴王阅人无数,只怕也已察觉。”袁盎急切地说。
“此次人口统计,圣上派钦差,又辞色严厉。那吴王早就不服气,这样咄咄,不是逼他反吗?”
“哼!他不是迟早要反吗?”王娡冷笑,“难道等他坐大,难以挟制,再让他反?”
“吴王不足为虑。天下亡命徒,投奔而来,都是些流寇,没有什么真本领!”
“袁相,尺布斗粟之后,你踩着点进京,向帝王进言,厚待诸侯刘氏兄弟。帝王应允,换来的是什么?诸侯们尾大不掉!尤其这吴王刘濞,有裂土分疆之心!”
“既然袁相认为,吴王不足为虑,为何日日饮酒买醉,丟了刚直不阿美名,视吴相之位为火塘,怕引火上身呢?”
王娡轻声质问,唬得袁盎仆身下跪“小人知错!但求贵人离开这险恶之地,从长计议!”
“既然是险恶之地,袁相留得,我也留得。他刘濞有反心,姑且之法,能压制他不反吗?”
“贵人!”袁盎哭泣,“盎身为吴相,职位在此。虽险恶,职责所在。贵人千金,没必要以身犯险……”
王娡沉默,让季布搀起袁盎。
“袁相,我知你心意了。既然你我都知,此为险恶之地。那吴王也是作恶到头,没必要再留了!”
送走袁盎,季布忧心忡忡地劝王娡“娘娘,您还是速速回京吧。季布在此督办人口统计之事,定不负皇上所托。”
“季将军,刘濞若起杀心,我也走不脱;若无杀心,我一走,这次功败垂成,他气焰更嚣张!”
“娘娘,郅都陪您回京吧!姚翁说,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真不能拿刘濞的命和您相提并论……”
正说着,驿丞来报“吴太子到!”
刘驹翩然而至,对着王娡拱手“王兄,运福楼之约,可否今日同去?”
郅都挺身挡在王娡前面“今日宴席已见。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刘驹脸涨得通红“我与王公子之约,由他安排,你不要插言!”
王娡沉吟了一下,“走吧!”
“王公子!”郅都跺脚,“我陪您去!”
运福楼离运河码头不远,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楼前一片水域,似是瘦西湖的前身。
已是江南的十月,水边芦苇翩翩,荷叶犹有绿盖。
王娡站在窗口前,看着楼前柳树丝绦拂动,远处水天如洗,不敢转身看那个哭泣的结拜兄弟。
“能不能辞官,留下来?我日日想念与王兄相处的时光……”刘驹说着哭泣,“也许你在朝廷比在吴国有前途。可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在这里过得更好!”
好?你爹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怎么培养出你这样单纯的孩子?
你爹要造反,我要搞死你爹。你我之间没有友谊,没有温情,你居然为一个要毁掉你奢靡生活的人哭泣?
“太子殿下,您已十六岁,是否已有姬妾?”王娡沉吟一下,“小人有家室,拖家带口,不方便迁徙……”
“你究竟什么身份?为什么不能留下?既然不能留,你速速离开!我,我父王他们商量……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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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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