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P>

荪歌充耳不闻。</P>

“祖父！”</P>

辛弃疾抬高了声音。</P>

荪歌皱眉“你是谁家的少年，怎么能乱攀扯呢。”</P>

“辛家的少年。”</P>

“祖父，我都认出你了。”辛弃疾甚是无奈。</P>

荪歌疑惑，这难道就是化成灰也认识的具象化吗？</P>

“祖父，在那家黑店，我就认出您了。”</P>

荪歌：小丑竟是她自己！</P>

“你怎么认出的？”荪歌不耻下问。</P>

辛弃疾眉眼一弯“味道。”</P>

“不可能，我扮演乞丐很敬业的，绝不可能熏香。”</P>

荪歌不由得反驳。</P>

辛弃疾叹息“祖父，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腌入味了？”</P>

“您书房的熏香十数年如一日，不曾改变。”</P>

“恰巧，我嗅觉灵敏，又是在您怀里长大的。”</P>

荪歌嘴角抽搐，这个可能，她不接受。</P>

她又不是腊肉！</P>

“那你刚才距离我十数米远，又是怎样一眼认定我的？”</P>

辛弃疾有问必答“祖父，是您看我的时间过长，眼神过于暴露；额。”</P>

“侦察反侦察，微表情，蛛丝马迹，都是您亲自教授给我的。”</P>

“祖父，能归家否？”</P>

顿时，荪歌觉得自己怀里的小册子有些烫胸口。</P>

呸，亏她还密密麻麻记录了那么多。</P>

密密麻麻是她的自尊，修改一次次评分。</P>

原来，这只是她一个人的剧本。</P>

“住你的客栈去吧。”</P>

大宅子当然只能抚慰像她这种身心受创的老年人。</P>

辛弃疾没有再言语，双眼一阖，嘴角一弯，直接装晕靠在了荪歌的肩膀上。</P>

荪歌：不是，没搞错吧。</P>

“尊老爱幼懂不懂？”</P>

少年郎都厚颜无耻碰瓷了。</P>

是她把少年郎教坏了吗？</P>

辛弃疾没有睁眼，依旧靠在荪歌肩上，干裂的嘴唇轻启“是啊，我是幼。”</P>

“祖父，还请您关爱我。”</P>

荪歌翻了个白眼“丢人，你离我远点儿。”</P>

“臭！”</P>

“你心里没数吗？在里面待了这么久。”</P>

“我数到三。”</P>

“三！”</P>

辛弃疾猛地起来，挺直脊背，又成了那个如松如竹的少年郎。</P>

就是这卖相，有些磕碜。</P>

眼下一片青黑，下巴上都冒出了短短的胡茬。</P>

“祖父，你真无情。”</P>

荪歌皮笑肉不笑“弃疾，你不仅臭，还丑。”</P>

“要是你母亲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恐怕也不能违心说出香饽饽贴心小棉袄的话。”</P>

荪歌在心中忏悔，天可怜见，是她的过，带坏了本应该是豪气干云光风霁月的辛弃疾。</P>

要不，还是把辛弃疾这张嘴缝起来吧。</P>

多少还能保留几分史书上大文豪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