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沉静的看我,我脸颊从红热,变得正常,又变得无措,此刻的气氛诡异的不像话!终于听到那一缕,让我觉得可以喘息的声音传来:“主人,忘忧山庄月庄主前来相迎。”
冥无戈一直放在我身上的目光收了回去,对外面的冷然淡淡应了一声。
不过片刻,我便听到车厢外有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道:“月鉴恭迎尊主!山间夜凉,请尊主纡尊忘忧山庄。”
冥无戈淡然有礼道:“有劳月庄主。”
月鉴似乎有些受宠若惊道:“尊主客气了,自打昨日冥人传话月某,忘忧山庄上下无不期盼尊主大驾……”
我瞬间想起了这个忘忧山庄,犹记得几年前,我随冥无戈去龙门关时也入住过一夜,是个风景清幽的美丽山庄,好像就是在南边,倒是没想到它离南音国这么近的!
这个月庄主,我也有印象,记得当时大雪天的,幸亏有他的良药,我的感冒才好得很快!月家好像是医学世家,那年那么大的雪,还有很多人在庄外求见月鉴的,据说就是来求医的!
马车遥遥行复止,在忘忧山庄的恭敬相迎下,冥无戈下了马车,外面天色已然很黑,山间果然是凉啊,还没入秋,就已经带起凉意了!
我移到车沿,冷峻正欲扶我下车,我忽觉腰上一紧,身子一轻,心惊的尚未回神,那无名的清香已经笼罩我!我心跳加速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却见那些陌生的山庄仆役,个个神情惊愕!
那年约五十上下,身穿水墨色衣、头冠方巾的月鉴庄主,手捋短须恭道:“敢问尊主,这位是?”
我心中一怔,想起我容貌已经不一样了?他自然不认得我了,何况我只是几年前入住过一晚而已!冥无戈这样抱着我,这是做什么啊?
“月庄主,夜深露重,尊主和夫人要早些歇息。”冷然见冥无戈只是看着我,一贯的冷淡声音回道。
月鉴忙道:“原来是夫人,尊主请!夫人请!”
冥无戈竟不放我下地?一路在忘忧山庄的恭迎下,直到入了雅致的客房,他才将我放到地上,我任由他举动,一时尴尬不已!月鉴在门外止步道:“月鉴听凭尊主吩咐。”
我看到冥无戈回头,从云裳袖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他道:“月庄主,你先看一下这封信函,自然明白如何做。”
月鉴忙上前接过,应声称是。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站在冥无戈身后,直到月鉴带着庄人尽数退下,他又转身看我,我忙不知所措的垂眸!他身形微动,执起我的左手,我手颤了一下,却见他一手抚住我的手肘,慢慢撩起我的衣袖……
我心中悸动的一惊,忙慌张的倒退一步,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躲避,漆如夜色的眼眸看着我,似乎有些讶异?
我有些惊慌的垂目,他怎么了?我下意识的覆上左臂,心中万分清楚我的手臂上,有着怎样的疤痕……
“过来。”他那么轻声的对我道。
我呐呐的侧身道:“我……早点休息吧。”
腰间一紧,我身形往后倾去,熟悉的感觉涌入心间,我整个人已被他从后拥入怀中,他的手环在我的腰上,我的背贴着他胸襟……
我的腰,被他的双臂搂抱的很紧很紧,他的下颔,抵着我头顶的青丝,我几乎屏住了呼吸,心跳那么乱,竟能听到他有些不稳的气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低喃道:“是不是撞得很疼?”
我一时没回过神来,他在说什么?却见他又执起我的左手肘,我恍然想起他是问我,下午在马车上撞到矮几的事情!他当时便定定看我,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
手臂一凉,我才发现他已经撩起了我的手臂,我欲挣脱,他却握得紧紧的,他原是要看向我手肘的眼眸,此刻正盯着我的臂上的疤痕,我忙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了……”
他眸光泛起怜惜,掌心抚过我的疤痕,我心中霎时酸涩起来,复又摇头,他扳过我的身子,对上我的眼睛:“我去哪里,你便去哪里……还有什么,不可以让我知晓?”
我一怔,双唇轻颤,目光却已经如雾了,我不知道为何在他面前总是如此脆弱?我听到他将我拥入怀中,轻道:“当日在船上为你换衣,便已经发现了……桃花,我想听你亲口和我说,可我总也等不到你,你可知晓?”
心里窒息的紧,原来这样吗?我汲取着他独有的气息,埋在他怀中,哽咽道:“你不生气了吗?”
“为何要生气?”
“……你这些日子,都不和我说话,你不是在生气吗?”我有些委屈的在他怀里呢喃。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一声:“我在等你……”
“等我?”我心中很是惊愕,又霎时溢满柔情,垂目嗔道:“男生要主动的嘛……追女孩子,一定要说出来的……”
他忽然抬起我的下颔,我止住了后话,却看到他带起笑意的绝代容颜,有些难掩的莫名神色,他看着我的眼睛:“执起你的手,才可说爱……”
他再次轻轻撩起我的衣袖,眼眸怜惜的看着我那长长的疤痕,掌心抚过:“为何会如此?”
我泪在眼眶里转,心再一次悸动起来,他俊颜俯下,吻过我的眼睑,忽闻房外有侍女的声音传来:“奴婢给尊主和夫人送热水来,请冥人大哥通禀一声。”
我忙欲从他怀里挣脱,却不见他松开的迹象?很快便有冷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回尊主,庄人将热水端进来,可好?”
冥无戈应了一声,冷清便让那侍女进了房门,我低垂着头,不敢看人,冥无戈却依然搂着我,旁若无人?又听那侍女恭敬道:“奴婢禀尊主和夫人,今日庄中的多株‘月下美人’要开了,庄主很是欢喜,庄主让奴婢通禀一声,不知尊主和夫人可要去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