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李毅说完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却不想,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声音说完之后,又沉默了一阵,才继续说起来,声音像是有些轻松:“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暂时不用拿主意了,既然有他插手,我们就是一个办事的……”
“但是,要怎么去做?”王森皱着眉头这般问了一句:“他没有说么?”
“不知道。”李毅在前面说了一句,伸手推开了厢房的门,“吱呀”一声,门朝里打开了。
黑暗之中,声音传过来:“不过,既然说了放手去做,那就是随便做……所以,只要我们做了,或许就是他希望我们做的……”
“我真的很想许宣……去死啊。”
……
夏夜的风在这一刻仿佛大了几分,“呜”地低吼起来。
……
“不过是死了点人,然后赚了点钱,有人欠我几分人情……”许宣简单地说了几句,随后摊摊手:“信不信,都是你的事情了。”
那边刘余帆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后摇头笑了笑。似乎对于他这样的说法,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许宣撇撇嘴:“什么事情说开了,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就算这江山,也不过是因为一些人死掉了,然后另外一些人没死,没死的赢了,然后就有了大明。”
“咳、咳、咳……”刘余帆在一旁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像是被他这句话噎住了一般。他觉得自己的胆子已经算是很大了,但是不曾想到,眼前这家伙,居然敢拿这种事情来调侃。
半晌之后,平复下来,像是请求一般地说道:“还是……讲讲吧。”说完之后,看了看许宣:“给钱的。”
“这些事情,不能说的太细……”
“一百两。”
“刘兄啊……”许宣皱了皱没头,随后说道:“在下可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一千两。”
“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
“嘁!”
夜色如同流水一般,悦来客栈这边临近丰乐河水,也能够隐隐约约地听到几许流水的声音。房间里淡淡的火光,一些夜话也就是随意就说了出来。事情虽然涉及了很多的东西、以及很多的人,但刘余帆本身对这些也不算陌生。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比较好,不需要费力去解释不必要的东西。
过了一阵,话音落下来,刘余帆看了许宣一眼,随后偏偏头,叹了口气。有些东西,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比如许宣走在街上,除了他的名声所带来的一些关注之外,人们很难想见,他居然会有那么血腥的一段过往。
“压力……会很大吧?”刘余帆在一旁,安慰般地问了一句。
许宣闻言,想了想,冲他摊了摊手。
压力自然不会小的,许宣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杀人这种事情,即便死去的那些人都有该死的理由,但毕竟是一些鲜活的生命,承载了一段故事,背后的一些家庭……在他手上亲手终结这些,每一次都会在心中积累下一点东西。如不是心态强大,那么很可能就被压垮了。
即便心态上过得去,那些过往,他都不大愿意去回想。不管有着什么样的理由,总归……是了杀人的。
“不过没有办法,你死我活的局面……总归会有人去死,那么还是我活下来比较好。”
“你放心,一千两银子……在下还是出得起的。”刘余帆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
“银子?”那边许宣冲他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难道不是黄金么?”
“呃……”
“呵,放轻松,说笑的……不过,一千两……看起来还是我亏了。”
“……”
沉闷的气氛,因此稍稍活跃了一些。过得片刻,二人又聊起其他的话题。这一次主要是刘余帆在说。
“许兄,既然白姑娘我让与你了……”
“什么叫……你让给我了?”
“好吧,横竖就是那个意思,明白就好。在下想说的是,既然眼下已经这样了,你还须快点将事情落到实处。刘管事那边,虽说我也可以帮你周旋一下,但是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暂时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所以,这些事情你自己要保持必要的警惕。快些完婚,免得夜长梦多。”刘余帆说着,摇摇头:“若是再等几个月,肯定不会这么被动,但是眼下……”
许宣闻言,皱着眉头想了想,笑了笑:“听你的话,看来也遇到一些麻烦了。”
“麻烦自然是天天有的。”刘余帆笑了笑,随后像是迟疑了一番,才说道:“我也有些故事,不知道许兄想不想听……只要一千两……”
那边许宣拿着酒坛子将两只酒盏倒满,很干脆的说道:“不想……”
“……”
随后还是说了起来。
“其实,我同你一样,也在经商……”刘余帆斟酌着用词,慢慢的将事情说出来:“不过我做的生意有些特别,当然,规模比较大……”
“以你的身份,做这些事情,不怕人说闲话?”
“所以,我一般不会让人知道……”刘余帆笑了笑:“刘竞却知道,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在这些事情上面的立场。”
刘余帆说完之后,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但是有人一直在查我,毕竟是在做这些事情,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暴露出一些端倪。也是我年轻,有些事情心思不够狠。去年冬天,杭州城外流民泛滥。那些人实在是值得同情,有一次出城,见到人卖儿卖女,一家四口人,卖了儿子女儿都已经卖了……还准备卖老婆。恰好我手上有足够的米粮,顺手就做了点事情。随后倒是落在人有心人眼里了……”
“那你此番来徽州府,会不会……”许宣点点头,总归都不是陌生的东西,只不过是形式上的不同罢了。白素贞的事情虽说涉及到刘家的脸面,但是即便再重视,派一些下面的人就足够解决的。眼下身为当事人的刘余帆亲自跑了一趟,这在开始就让许宣觉得有些蹊跷。
斗争……有人的地方就有这个,半点不假。
刘余帆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这一次来徽州府也不过是想将我支开,随后方便他们做一些事情。”他说着摇了摇头:“那些人哪里知道,我这次离开,本就是金蝉脱壳。”
酒喝到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某个点。双方此时打开天窗说亮话,彼此也都没有隐瞒。至少在许宣看来,这个时候的刘余帆显得很是坦诚。
他说完之后,又沉默了一番,随后稍稍出了一口气:“不说这些了,汉文……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若说打算的话……”许宣抬起头:“我准备去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