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联盟中路大军从抚州向南昌进军。江西道节度使成沫率军于丰城县黄莺岭一带扎下大营,试图拦阻。如果黄莺岭一带被义军突破,则通往南昌的路上已经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义军中路军主力来到黄莺岭东南面的白石岭一带扎营。双方大营相距约五十里。义军人多势众,分兵到逼近黄莺岭不到二十里距离的黄金岭、黄峰岭扎营。其中桂北、桂南两支义军往黄峰岭扎营,粤西、粤东两支义军往黄金岭扎营,作为中坚力量的江右义军则与云南义军留在白石岭大营,如果前方两营受到攻击便支援,如果有机可乘则绕开黄莺岭直接奔袭南昌的打算。
成沫恃着南昌城坚固,令部下尽管安心在黄莺岭防守,说道:“黄莺岭不失,谅匪军不能直取南昌。匪军毕竟不通兵法,与我在此对峙,虚耗兵粮而已。只要假以时日,茶陵驸马大军从南来援,两面夹攻,杀匪军个片甲不留!”
但义军其实哪里不通兵法?不止江右义军有吉义、山士贤、贾熙等通晓兵法之人相助,别的义军也有懂得兵法之人。而且就算不懂兵法,土办法也是好的,正所谓“三个小皮匠,顶个大丞相”。平民百姓的智慧,出身高贵的官军将帅往往小看了,以至于身败名灭。千古以来这样的覆辙非常多,可是后世出身高贵的人往往又还要重蹈覆辙。
吉义正是考虑到茶陵驸马的大军援救了赣州之后必然还要援救南昌,与成沫军形成两面夹击义军之势,预先做了安排:让义军主力与成沫对峙,自己率领五龙庄远征队一千人,加上各支义军抽调的精兵五千人,共计六千人,逆着山士贤所率的向北退却的二万多人,多借山林掩护向南绕行,去奇袭茶陵公主。
这时候茶陵驸马乔嘉言在前统领大军追击山士贤所部,公羊涉随同,浩浩荡荡几万人,如同卷铺盖一般,席卷而去。茶陵公主在后,悠哉游哉一边行军一边看风景,只等着前面打胜仗,抓了俘虏供她拷打虐杀取乐。
途经宁都县,茶陵公主的人马沿着宁都最大的河流梅水,向北行进,到了梅水源头附近,在与南丰县交界处有一道山岭,叫做梅岭。茶陵公主对身旁的太监、宫女道:“哼,此地也有个梅岭,是否也长有很多梅花?”太监、宫女陪笑道:“可不是?”一个太监头子指着岭上道:“殿下请看,那一片白花花的,应该是白梅花;那一片粉扑扑的,应该是粉梅花。”
茶陵公主因为上次在别名梅岭的大庾岭,指使大军把江右义军包围在岭中,想要消灭而不成,反而吃了败仗;后来进攻瑞金之战又以失败告终,不得不用先前俘获的义军三小将孙茂盛、李敢、刘方,去交换被义军俘获的猛将关着与尤仙儿、殷艳、韦小雅三个做了皇帝哥哥宫女的青莲门投降女法师。这可打破了茶陵公主以往“战无不胜”的威名。其实她以往所谓“战无不胜”,不过就是以朝廷大军碾压小义军而已,都是朝廷军队的将军们为了讨好公主而归功于她。茶陵公主却以为自己真有多能,对于被“妖人吉义”打破了自己的威名耿耿于怀。
因此一听到梅岭这名字,茶陵公主就不喜欢,对着山上白花花、粉扑扑的梅花蔑笑道:“哼哼,本公主以往也挺喜欢梅花的,不过如今看来,光是梅花还不好看,最好是把那些树上都挂上一颗人头,那才好看了!”
旁边的太监、宫女们听了不寒而栗。可是又不能不附和着公主,于是又一片声陪笑道:“是啊!”“那才好看呢!”太监头子又奉承道:“殿下圣见英明!老奴这便叫人传话给驸马爷,破了匪军便把人头取来,挂在这边树上,增添风景。”
茶陵公主想象那个情形,开怀大笑,笑罢意犹未尽,又道:“还有匪军的女子,莫要打死了,活捉到这里来,活活地卸下手脚四肢,做成人彘!将其手脚也挂到树上去,令其自己看着,慢慢放血而死!”
太监、宫女们听着,好些禁不住打起了哆嗦,都被公主的歹毒念头吓着了。太监头子硬着头皮奉承到底,竖起拇指道:“殿下高见,高!女子做甚不好,却去加入匪军?斗胆抗拒天威,理当有此下场!”
现场不单有太监、宫女,还有御用文人跟随。这些御用文人专跟着皇帝与权贵,其实就是伺候主子的文笔奴才,不管主子怎样的所作所为,都能找到法子歌功颂德。当下便有个翰林院大学士凑上前来,跟着太监头子一同高高竖起拇指,赞道:“公主殿下手段,有先太后之风啊!”正要说下去,冷不防仰脖子动作太大扯到筋,硬直了一下,吐出一口长气,再摇头晃脑道:“匪军何来?源自刁民。民女不乖乖在家相夫教子,已是罪过;又敢从逆,去做女匪,罪上加罪!女匪若不严惩,男匪有了帮凶,势必更加嚣张!因此要严惩女匪,方能从根源上断绝匪患!这都是殿下的英明见识,直追配天兴圣先太后。”
茶陵公主越发开怀大笑,乐不可支。太监、宫女们附和着“咯咯咯”、“呵呵呵”一片笑声,河畔原野里荡漾着貌似欢乐的古怪气氛……
然而乐没多久,就在那梅岭之上,突然杀出一支人马!
这便是吉义手下六千精兵,来自各路义军,绕行来到乔嘉言大军的后方,突袭茶陵公主。吉义鉴于义军短于正面作战、长于游击作战,便抽调各路义军的精兵,要带他们打一场漂亮的奇袭战,干掉茶陵公主。一来可以大振军心,令敌丧胆;二来可以使各路义军的人都亲眼见识吉义的武略,有助于确立威望,以后征战的一路上都会比较容易服众了。所以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吉义为此要拼全力,还邀请贾熙同往相助:“若有贾兄帮忙,可以稳操胜券。”贾熙欣然道:“吉兄如此看重,在下当仁不让。”两人便一同领军前来。
当下吉义亲自带头从梅岭上冲杀下去。贾熙跟在后面,看看吉义快要接敌之时,便使出本门大法“以牙还牙”,发出一个七彩飞圈般的法术团,护在吉义身边。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