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云就是这样的人,总是能依他的想法办事,将旁人气的半死,偏又没有办法开口反驳和指责,因为抓不到他的不是,就如现在,明明是他隐瞒在先,到头反成了他无理取闹。
若在让他跪着,一旦传开来,反倒是他的不是。
二皇子憋着一口气,拂袖转身:“起来吧。”
“谢殿下。”白希云站起身来,如往常那般神色坦然,看向吴旻,直白的道:“殿下,我有话单独与你说。”
往常这个时候,吴旻定会识相的退下,绝不会打扰到白希云和二皇子叙话。可今日他知道二皇子因为白希云隐瞒钱庄一事瘪了口气,正是他表忠心拉关系的好时机,如此不踩一踩白希云,岂非对不住自己?
是以吴旻听而不闻,立在原地。
二皇子竟也像是预备开始重用吴旻,并未让他离开。
白希云见状,心内便已明白了。
看来二皇子果然如他料想的那般,打算与他生分了。
“殿下是在生我的气?”
既然二皇子不打算缓和,白希云也并非是趋炎附势奴颜媚骨去奉承的人,相反,因为太过了解二皇子的性子,现在这一幕其实早些年心里就曾经想过。
二皇子见他面色如常,语音平静,心里更加堵得慌。
感情这一次就只有他一个心里憋闷?
“我为何要生你的气?”二皇子抿着唇,眉头不悦的皱着,“你有你保持秘密的权力,即便咱们从小一同长大,你也有权选择什么事情告诉我,什么事情不告诉我。”
说的是道理,却也是气话。
他分明还是怪白希云不够坦白的。
白希云叹息着道:“殿下息怒。你我二人的关系,本就是外人比不得的。多年来殿下对我的照顾和帮助,我铭记于心不敢稍有或忘。只是我经营生意一事,着实也并非故意隐瞒。若是殿下要查,或早有心查,只要问到我,我一定会知无不言。白家是什么样儿,您是知道的。我从前身子那样,缠绵病榻之时有时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得了。若是我没成婚也就罢了,如今成了婚,都是快要做父亲的人了,哪里又能不为妻儿着想?是以这么大笔银子,在我没站稳脚跟之前,是断乎不敢叫白家人知道的,否则他们能生吞了我。我隐瞒的是他们,却不是你。否则我不会坦然捐款,不会叫你一查就查出银通票号是我的生意。”
白希云说这一番话发自肺腑,着实让二皇子听了心里舒服了不少。
其实他很想说:你也可以悄悄告诉我啊!
但是这种话说出来,未免显得自己太娘们儿。而且刚才也是他说了白希云有决定自己的秘密是否要告诉人的权力,如果一味的揪着这件事不放,等于是打自己的脸。
二皇子自然不会打自己的脸,只是心里不痛快罢了。
“罢了,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其实你有此才华,我知道之后虽然惊讶,却一点都不意外。咱们一起长大,彼此最是了解,以你的聪明,若是没有缠绵病榻的那段时间,若是没有白家那样的养父母,你的成就不止于此。我是为了你高兴的。只是你早先告诉我,却叫我成了和外人一样一同去知道你的事,让我心里不舒坦罢了。”
这样坦白一说,二人心里的郁结都解开了不少。
吴旻在一旁看着,心里禁不住冒酸气。
他是想趁着德王殿下对白希云动了气,好向上迈一步的。谁料想两人竟然几句话就开解开了!
吴旻皱眉,含笑望着白希云道:“殿下宽宏,不与白大人计较,白大人却也不能忘记了自己是谁的人。对殿下还有隐瞒,往后殿下又该如何能够信任重用于你?”
白希云挑眉看向吴旻,只觉得此人可笑迂腐,“殿下是重感情的人,为人又宽宏,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与我产生隔阂?你太小看殿下了。”
“你!”吴旻涨红了脸,忙转而向二皇子解释:“殿下,属下没有这样的意思。”又怒瞪着白希云:“你不要挑拨离间!你别忘了,到底是谁瞒着殿下要紧的事!”
“我是不得已而隐瞒,毕竟银通票号不是豆腐坊,殿下与我是至交,自然会明白,只要解释开了,你当殿下会与我产生龃龉?倒是吴先生,下头养了几个小玩意儿你也敢跟殿下说?”
吴旻脸色一下黑中泛红,俨然已是在愤怒的边缘,又十分担心白希云将他的事情说出来,还担心二皇子因为知道他的喜好而不在重用他。
到底,白希云不是一个幼稚的揭短之人。只淡淡道:“每个人都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吴先生既然自己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我看你还是安心好生为殿下效力,少想一些有的没的才是要紧。”
吴旻暗自松了口气,虽然喜好男色自古就有。可到底说出来难为情,谁知道二皇子会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彻底厌烦他,从而断了他的仕途?
二皇子摆摆手道:“好了。子衿的事我不追究,话也说开了。大家爷们家的,没必要为了这个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