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宁此时心里一片唏嘘,想父亲那般人物,将家国与忠孝摆在首位,为了”国家大义”能牺牲自己女儿的一个人,却屡次为了兄弟子侄改变自己的原则。
而正是这些让他改变原则的亲人,却如此胡搅蛮缠,让他明白了什么叫“秀才遇到兵”。
徐长宁心里啧啧了两声,转而去查看宝哥儿和佑哥儿的伤势。
两个孩子依旧在抽抽噎噎,眼睛都哭肿了?。
若只挨打时,俩人还在充男子汉,梗着脖子不肯求饶认错。可如今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分明是徐长定骗走了他们两千两的银子去赌钱,俩孩子就觉得格外的冤枉。
“四姑姑,三堂叔,他,他不讲道理,不肯还钱。?”宝哥儿搂着徐长宁的脖子,哭得直打嗝儿。
徐长宁心疼的搂了这个又抱那个,用全家人都听得见的音量哄道:“好了好了,你们三堂叔只是一时糊涂,逗你们玩的,那银子,便是你三堂叔不拿出来,二叔祖父和二叔祖母也会帮着给你们的。”
“真的吗?”佑哥儿的长睫毛上还沾着泪,抬头看向徐长宁,又看向老太君,软软糯糯地问,“老祖宗,四姑姑说的是真的吗?”
老太君今日早已被吵闹的头疼,但还是心疼两个重孙的,走过来拿了帕子给俩孩子擦眼泪,道:“对,你们三堂叔回头就把银子给你们送去。”
老太君沉着脸,转身望着二老爷与二夫人,道:“定哥儿的一顿家法可以免,但定哥儿借了他两个小侄儿两千两银子去赌,他自己可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儿认了的。老二,老二媳妇,你们护着儿子不挨宗族的处罚,这笔银子你们该不会也要赖账吧?”
二夫人想不到老太君会当着全家的面这样说,方才在徐滨之跟前还能梗着脖子据理力争,这会儿却不好抵赖了。
“看母亲说的哪里话,不过两千两银子罢了,值什么的?只有小孩子家才当做一回事罢了,回头媳妇就将银票给他侄儿送去。”
徐天宝完全不给二夫人留面子,仰着脖子道:“二叔祖母最爱哄骗人了,‘回头’又是什么时候?”
三老爷和三夫人听得都忍不住想笑,忙低头掩口,将笑憋了回去。
二老爷只觉今日的脸已经丢足了,便是刚才阻拦了徐滨之动用加法,却也不能算作他二房的全胜,他只想赶快了结了此事,不愿节外生枝。
“现在便还给你。”二老爷回头吩咐二夫人,“你还不去预备银票来,当面还清。?”
二夫人本想拖一拖也就过去了,难道这俩小崽子还能再因同样的事闹第二次?可二老爷下了命令,她也只好遵从,让身边得力的嬷嬷去取了银票来。
嘴上逞能,说两千两不算什么,可二夫人心底里却在滴血,这笔银子,可是寻常人家努力几辈人也攒不足的。
老太君帮两个小重孙检查过了银票,确定无碍,才还给了他们。
“好了,银票你们三堂叔已还了,再往后可不许闹了。”老太君摸摸孩子的头。
徐天佑却道:“老祖宗,?银票还了,板子呢?”
“板子?什么板子?”老太君被问得一愣。
徐天佑小奶音条理清晰道:“祖父以为我们去赌场耍钱,为严惩我们,要将我们打死。我们先前每人挨了十几下,因为我们砸了赌场,丢了家里的脸面,的确不对,所以那十几下,就算是对我们砸了赌场的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