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营北行, 天子亲自出城相送, 文武百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支神秘的部队。这支让天子颇为倚重的神机营满员不过五千余人,却动用了两万厢军为后勤。
与五千着装干练, 装备异于任何已知军队的神机营, 随行盖得严严实实的大车更令人在意。这些大车皆以油布覆盖, 每辆车都有四匹马拉动, 车辙印记极深, 可是谁也不知道车中所装为何。
年轻天子注视着逐渐远去的军队,脸上满是意气风发。显然,对于这支神秘的军队,皇帝很了解,很自信,也寄予了极高的期盼。
诸葛先生略叹了口气:“老了,这个天下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了!待助陛下肃清蔡京及其党羽, 这六五神侯府也该交给你们师兄弟了。”
“世叔, 何出此言?”无情吃惊道。
“世代更替, 方是天道所归,这个天下终究是属于年轻一辈的。”诸葛先生微笑道, “我亦有些好奇, 破碎虚空后, 另一方世界是什么。”
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皇未必信任他这个老臣,好在他的几个弟子与新君也算有些交情,很得天子信任。诸葛先生本没有名利之心, 多年来自甘为朝廷所用,所谓不过家国。
如今天子贤明,下有贤臣,若能肃清朝中奸党,他也可以功成名就了。且石慧于皇城破碎虚空,无疑为天下高手开辟了另一条路。他们再也没有高处不胜寒,唯有遗憾自己走的还是不够高。
诸葛先生的这一志向倒是让无情将原本要宽慰的话语吞了回去,自无情被诸葛先生收养,世叔除却忧国忧民外,于己却如死水,仿若天下间已经没有什么让他心动之事。不想如今却生出了在武学上更进一步的野望,无情自无可劝说。
銮驾回城,百官回城,左武王府,气氛却有些压抑。
阳光明媚,花园中百花怒放,美不胜书,一锦衣玉带的俊美公子自园中而过,随手掐了一朵月季,对着阳光,双目微闭,将那花朵放到鼻尖轻嗅。花美,人亦美,花映人面,交相辉映,令人移不开目光。
“世子!”一名管事模样的男人匆匆而来,拜道,“王爷正在书房大发雷霆,还请世子前去宽慰一二吧!”
原来这俊美公子竟然是左武王的独子,号称东京六公子之一的安祯侯赵越。左武王武功极高,所学甚博,只他对皇位颇有觊觎之心,然因宗室第一高手之名,不得朝中文臣拥戴。到了这独子,左武王寄予极高,竟然未将一身绝学传于这唯一的儿子。
安祯侯亦如左武王所愿,倒是继承了赵家皇室在医书上的天分,于文学、书法上颇有独到之处,加之温文尔雅,无论是宗室还是读书人之间,都颇有贤名。
“今日天子亲送神机营出征,朝廷士气高涨,乃是喜事。这天朗气清,再不过是个好日子了,你可知父亲为何生气?”赵越温声道。
“就是为了那神机营!”管事急促道,“世子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赵越轻轻叹了口气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赵越随手将手中的花掷出,那柔弱的花枝竟然直接插进了一旁的假山之上。娇嫩的花朵微微颤抖,就仿佛原本就长在那山石之上一般。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怕也要惊心。这位传闻并没有得到左武王武道传承的年轻侯爷武功竟然已经如此之高。
赵越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才信步向书房走去。推开房门,满地狼藉,左武王坐在安全,脸色阴沉,地上倒卧着一具尸体,脸上惊恐的表情已经凝固。
“父亲!”
“是管事让你来的?”左武王抬头道。
赵越立在门外,没有进去,亦没有回答左武王的问题,反而问道:“父亲,杀人并不能消气。”
“你说什么?”
赵越叹息道:“到底是父亲的人,父亲这般喜怒无常,只怕寒了身边人的心。”
“混账,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连你都想来教训老子?”左武王怒道。
“正因为您是父亲,孩儿才会提醒。难道孩儿无事会去提醒蔡京、童贯之流吗?”赵越温声道,“父亲今日忽然大发雷霆,不知所为何事?”
“你可知神机营的秘密武器在何处研制?”左武王怒道,“竟然是在氤氲谷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