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法古也不甚推辞，连干了三碗茶水，躬身说道：“能否借下官一领新袍？下官想先去丞相灵前拜祭拜祭。”

莫小丰恍然省悟，忙命人拿来崭新的袍服服侍祖法古换上，并亲自陪他前往灵棚去拜祭贺浑。临出门之际，他特地嘱咐单四道：＂请陈录事速来议事。＂

待陪祖法古拜祭罢贺浑，返回议事堂，已见陈长猷在堂内恭候了。

莫小丰请二人分左右落座，开口问祖法古道：“依先生之见，侯鉴一旦在洛阳举兵谋反，兵锋首先当指向何方？我等在晋阳又能有何作为呢？”

祖法古望着陈长猷，考校似地将问题抛给了他：＂不知陈先生以为，侯鉴起事后当向何方用兵？”

陈长猷拱手答道：“祖郎中亲来晋阳报信，足见洛阳形势已十分火急。侯鉴一旦起兵，必定以＇清君侧＇为由先向东用兵，尝试攻破滏径关直逼邺都。然最可虑者，并非是叛军倾其主力向东进逼京几，而是侯鉴献南道诸州于西朝，步步为营，对邺都和晋阳同时造成威胁，亦或，率大军西撤入关中，使西朝陡增二十几万精锐，尔后再伺机东出，与我朝形成决战之势。晚生的一点浅见，还请祖郎中指教。＂

＂嗯，不虑其攻，而虑其守。陈先生高见！”祖法古冲陈长猷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然则，即果如长猷所言，我等又当如何应对呢？”莫小丰再次向祖法古追问道。

“自然是遵从大将军的号令行事。＂祖法古提箸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嚼着，答道。

＂还有呢？＂

“太原公想做什么？＂祖法古翻着白眼反问道。

“要不要停止进攻汾阳，调斛律休返回晋阳整军备战？＂

祖法古低头想了想，答道：＂不，现有段云的十几万大军压在潞州，暂时无需抽调更多的兵力应对洛阳之变，反而可以传命斛律休加紧猛攻汾阳，以牵制西军。”

见莫小丰还欲开口，祖法古沉吟着说道：＂如果太原公此时想要有所作为的话，或许有一件事可以尝试着做做。＂

＂何事？”

祖法古扫了陈长猷一眼，说道：＂适才陈先生所说两种应担忧的情形，无论侯鉴据守洛阳，还是率军撤入关中，都将造成极大后患。所幸，与侯鉴一直暗通款曲，并促使他起兵叛乱的是卫玄策。据下官所知，西朝新晋掌权的晋王及齐王一党一向对卫玄策甚为忌惮，甚至有除掉卫玄策的谋划，太原公不妨利用西朝两派之间的嫌隙，设法逼使侯鉴麾师向东，则庶几可成大功一件。”

当他看到莫小丰两眼灼灼地放出光来，急忙又提醒道：＂太原公请留意，一切还当遵奉大将军统一号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