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丰有点儿难以置信地问道:"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陈长猷急得起身说道:“哎呀,太原公,切不可等闲视之啊!实不相瞒,自前日天圣夫人提出要在晋阳为丞相守灵百日,下官便冒昧地以您的名义致书于大将军及朝廷,请求陛下传诏扶送丞相灵柩回京安葬,但是至今为止,仍未收到任何回信。"
莫小丰见他如此,也不由得挺直了腰板,正色问道:"依陈先生之见,天圣夫人执意要在晋阳举办丧事,是出于其对父亲的情感,还是别有用意?"
陈长猷脱口反问道:"天圣夫人以皇后之尊,委身于臣工,太原公认为,她当会对丞相如何?"
莫小丰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沉声问道:"可曾查找到孔嬷嬷受人指使,下毒的证据?"
陈长猷明白他此刻已对天圣夫人起了十分的戒心,却也只能摇头答道:"还没有。即便查出了孔嬷嬷下毒的真相,仅凭这一点,恐怕也不宜立即废黜天圣夫人。"
莫小丰两眼一瞪,问道:"为什么?"
陈长猷叹息一声,劝道:"如今大敌当前,切不可内生争斗,致使军心动摇啊!"
因见莫小丰仍瞪视着自己,他又解释道:"据下官所知,现晋阳各营中,原系尔朱氏旧部的将佐军士不下数万之众,一旦太原公与天圣夫人公开争执起来,很难说这些人会站在哪一边。。。"
莫小丰经他这么一说,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思忖着问道:“父王应当在天圣夫人身边安排有眼线吧?陈先生可否安排我和此人见上一面。啊,请先生放心:不掌握确凿的证据,我是不会轻易与天圣夫人撕破脸面的。"
“下官相信,夫人身边一定会有丞相安排的眼线。不过,诸如此类的事情,以往都是由杜长史一手操办的。杜长史既已遇刺身亡,现在唯有等那线人主动来找咱们了。"陈长猷顿了一顿,又提醒道,“依眼前的情势,要想通过线人来挖掘出天圣夫人不为人知的秘密,恐非一日之功,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那,先生可有何高见?"莫小丰已瞧出陈长猷并不赞同自己此刻和天圣夫人发生正面冲突,遂转而问道。
陈长猷蹙眉说道:“眼下最紧要的,是须填补因丞相薨逝留下的权力空白。大将军和您虽握有实权,然须经天子正式册封方可名正言顺,令朝野臣服。因此,如能设法劝使陛下立传诏书,赋予大将军和您辅掌朝政之权,则无论在晋阳,还是在邺都为丞相举丧,都无后顾之忧矣!"
早在他离京赴李鱼川迎亲之前,莫小丰就察觉到源斐在跃跃欲试,争揽朝权了,如今他多半会利用为贺浑举办丧事的机会千方百计地将大权收回到自己手中,是决不会如陈长猷所说,轻易下诏书册封他兄弟二人的。
莫小丰想到这一层,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陈长猷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小心地提示道:"假如眼下发生了非得大将军或您亲自出面处置的紧急事件,经朝臣们联章奏请,或许陛下就当颁下册封诏书,以利迅速敉平叛乱了。"
听到陈长猷说出叛乱二字,莫小丰心里一惊,脱口问道:"你是说要逼侯鉴发动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