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白的话,明天上看上起更没好气了,“此为你们尚天宗内部的事情,告诉我们游龙宗做什么?”游龙宗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江白脸色越加尴尬,涨红了脸,讷讷说不出话来。梁兴扬稍稍攒了明天相一下,解围道:“江白道友不过是个外门弟子,一切听从上头的指示。”说完,朝明文柏使了个眼色,让他劝劝明天相,稍安勿躁。明文柏会意,把明天相拉到一边,以二人可闻的声音劝说道:“二哥,你先别生气。要知道江白极有可能是天选之子啊!为了防止以后被打脸,咱们还是不要胡乱得罪人了。正所谓,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而且……”他瞥了眼衣衫朴素的江白,视线下意识落在他的脚上,见对方已经换上普通的黑色靴子,微微一愣,却并未放在心上,小声对明天相说道:“这些事又不是他一个外门弟子能决定的,冲他发火也没用,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快点赶往尚天大殿看看是什么情况。”明文柏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冷眉冷眼地“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梁兴扬对着江白笑了笑,解释道:“天相性子急,还请江白道友不要见怪。”“我知道的。”江白轻轻一笑,十分善解人意地说:“修仙奇才嘛,有点脾气是很正常的事情。”梁兴扬闻言愣了愣,要不是见江白眉眼舒朗,一副真情实感的模样,他真怀疑对方是在阴阳怪气。穷奇几人听到这话,也没忍住多看了江白两眼,莫名觉得他话里有话。察觉到众人的眼神,江白脸色微变,自觉失言,造成了大家的误会,连忙语无伦次地解释道:“你们别误会,我说这话没有其他的意思,是真心这般认为的。”看他慌得手足无措,一如之前的纯良,梁兴扬收起眼里的探究,笑着说道:“别慌,我们并没有误会什么。咱们还是快走吧,别让两位宗主久等了。”“嗯。”江白用力点头,与众人一起大步往尚天大殿走去。因为事发当日,江白也在现场,算是当事人之一,所以这次特许他跟着梁兴扬一行人留在大殿,以便问话。梁兴扬进入大殿,一抬眼就看到翘着二郎腿,坐在原德天左下首的龙天罡。看到梁兴扬一行人,龙天罡双眼一亮,不等原德天开口,便径自起身,朝众人走了过来,招呼道:“诸位,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梁兴扬颔首,微笑道:“龙宗主,好久不见,近来一切可好?”龙天罡哈哈一笑,回答道:“都好都好。”两人态度熟稔,让在场的尚天宗众人感到惊讶。一旁的张五不由开口问道:“二位认识啊?”龙天罡笑着颔首,见众人面带诧异,他便主动解释道:“数月前,玄真道友曾救过天相,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数月前,救过明天相……听到这两个关键信息,众人不由想到数月前,龙天罡领着游龙宗的弟子气势汹汹上门讨要说法,直言袁长老掳走明天相,并杀害平陵明家子孙一事。联想到玄真观也在平陵镇,所有人的眼里闪过一抹了然之色。想来这两人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事情,此时又被龙天罡这老家伙提起,原德天心里一阵不悦。他看了眼龙天罡,又瞅瞅梁兴扬,面上不动声色,温声道:“如此说来,二位还真是有缘。”龙天罡呵呵一笑,扫了一眼梁兴扬身后的明文柏,想到以往明文柏汇报的信息,说不管是梁兴扬还是三凶对他都十分重视,给他分派了极其重要不可对他人言说的机密任务,心里不无得意道:“岂止有缘,事实上,他们鸣蛇一族与梁道友以及三凶都快亲如一家人了!”不过,他向来低调,这等令人高兴的事情没必要说出来让原德天这老家伙眼红,便轻咳了下,含糊应和两声,招呼着梁兴扬等人一同入座。那姿态,那架势,比原德天这主人更像主人。被他抢了风头,原德天也不恼,依旧一派温和。待众人坐定后,他才对着梁兴扬缓缓开口道:“其实,这次找玄真道友前来仍是为了方政之事。”梁兴扬轻轻颔首,说道:“原宗主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在下一定如实回答。”顿了顿,看了眼身边的穷奇等人,又添上一句,“他们也一样。”原德天满意地点头,温和道:“可否请玄真道友把当日发生的事情再说一遍呢?”“自是可以。”尽管这问题之前已经回答过好几遍了,但梁兴扬却没有半点不耐,当着众人的面,仍旧尽可能详细地把当日的情景描述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嗯,劳烦玄真道友了。”原德天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问道:“这次负责接待玄真道友的是哪个道童?”此话一落,大殿里一片寂静。站在张五长老身后的松羽更是瞬间白了脸色,神情慌乱。“嗯?”见无人回答,原德天眯起了眼睛,正准备开口,就看到一名身着外门弟子服饰的青年走了出来,躬身行了一礼后,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是弟子负责接待玄真道友一行人的。”“你叫甚名字?”原德天问道。青年低眉顺眼道:“弟子名叫江白。”江白?有点熟悉的名字。原德天垂眼看着他,回想了片刻,终于想起自己为何会对这名字有印象了!昨夜玄真才提起过,因为看不得尚天宗的弟子江辰等人欺负江白,欺负万宝楼的人,这才出手教训了江辰一番。而江辰,正是箫胜的弟子。想到这里,原德天目光一瞥,掠过了箫胜,问道:“你就是江白?江家大少爷?江辰的大哥?”江白连忙恭敬道:“回禀宗主,正是弟子。”原德天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看着他问道:“据我所知,所有来参加宗门大比的客人皆有专门的道童接待,你……”看着青年身上的服饰,原德天皱起眉头道:“你一个外门弟子,为何跑到内门来?”江白忙道:“是松羽师兄让我来接待玄真观的贵客们。”张五原先还一脸淡然看热闹,万万没想到这件事还能扯到自己的得意弟子身上,不由愣住了。待反应过来,不禁眉头紧蹙,呵斥道:“胡言乱语!休得血口喷人!”江白面容一白,忙躬身道:“弟子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听到这话,张五下意识想要反驳,却被原德天抬手制止,盯着神情紧张的松羽道:“让他自己说。”宗主都开口了,张五也只能默默咽下嘴边的话,转头对身后的松羽说道:“不用紧张,有什么就说什么,一切都照实说,有师父为你做主呢。”要知道,松羽办事非常沉稳,怎么可能犯下这等错误呢?这一定是有人看他们这一脉受宗主重视,心生嫉妒,才搞这么一出见不得的小动作,想要陷害他们!张五在心里想着,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个长老,企图找出陷害他们的阴险小人。却不想,下一秒,松羽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道:“请宗主恕罪,是弟子、是弟子疏忽了。请宗主恕罪!”张五顿时僵住,望着眼前的得意弟子,失声道:“松羽,你在说什么?!”松羽抬起头,面上满是后悔之色,磕磕绊绊地说:“弟子,弟子以为他们和以往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一样,是来巴结尚天宗的,所以、所以……”他神情懊恼,“所以”了半天也没“所以”出个所以然来。一旁的箫胜早已不爽张五许久,此时见他手下的弟子犯错,立马抓住机会,落井下石道:“所以以貌取人,怠慢客人,随手指了一名外门弟子去接待贵客?”松羽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吭声。事实如同箫胜所言一般,他见梁兴扬一行人衣着简朴,又来自乡下,心里起了轻慢之心,看他们就像是看到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一样,一想到还要安排道童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他心里厌烦不已,觉得这群乡下土包子真是又穷事情又多,野心还大,妄想攀上尚天宗!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恰好在这时候,身为外门弟子的江白从他眼前经过,顿时计上心头来——想攀上尚天宗是吧?小爷我先给你们一个下马威再说!不受待见的外门弟子,去伺候不受待见的乡下土包子,简直绝配啊!其余宗门要是看到这群乡下土包子连个正经伺候的道童都没有,他们肯定也会暗地里嘲笑他们,处处给他们使绊子的!想到这里,松羽便拦住江白,耻高气昂地吩咐他去客院接待梁兴扬一行人。做这些的时候,松羽一点紧张的心情都没有,反而十分兴奋,迫不及待地等着看好戏。因为他知道,像这种无权无势的乡下小宗门一向谨慎胆小,就算心里清楚被人穿了小鞋也不敢声张更不敢得罪他!众所周知,尚天宗的弟子可比他们这种小宗门出身的人金贵多了!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件事有一天会被捅到宗主面前。面对不怒自威的原德天,松羽额角不由冒出一滴冷汗,唯唯诺诺地张口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与玄真观的道友们开个玩笑而已。”“哦?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