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老夫独自思量良久,确有把神风教让给两位师弟之心,从此远走西域,不问尘世间事。一念生善,回首处尽是罪恶,从今后,得饶人时且饶人,一切应顺乎天理人性,断断不能违反天伦,不然,因果轮回,丝毫不爽,迟早会得到应得的报应,吾儿子辰对付我,就是一个例子……”</P>
不等他说完,忽闻一阵嘿嘿冷笑,追魂、索命几乎同时吼道:</P>
“师兄一向心如铁石,以玩弄天下人自误,是什么原因,使你变得大慈大悲起来,满口的仁义道德,你难道忘了,想当初,咱们在昆仑山背坡上饮血宣誓,决心夺取《神风烈火秘录》主宰天下武林的事了?”</P>
神风教主正色道:“自然记得,不过,师父对咱们不薄,虽然,有意把第二十代掌门人的位子传给师兄白刃,冷落咱们,但咱们那样恩将仇报,欺师灭祖,实是大逆不道。孽海无边,回头是岸,往者已矣,来者可追,吾等理当革面洗心,弃恶从善才是。”</P>
话还没有说完,二人已是不耐烦,勃然大怒,道:</P>
“教主,咱们初创神风教时,你是何等胸怀,何等抱负,一心一意君临天下武林,现在眼看成功在望,你却突然中途变节,实在令人寒心,今天你就是心甘情愿把教主让给我们,也难善罢甘休!”</P>
“那么,两位师弟意欲何为?”</P>
“上上之策当然是师兄回心转意,继续主持教务,取代昔日昆仑派的地位,领袖武林,万一当真心生退意,也必须把这场假戏继续演下去,料想你既将那小子活活放走,他对你一定有三分好感,不难再诱他上钩,直至把他擒而杀之,任凭师兄想走便走,想留则留。否则,休怪我们不念旧情,出手冒犯。”</P>
神风教主叹息道:</P>
“两位师弟的心肠未免太狠毒了,想那严志刚乃是愚兄的亲生骨肉,你们把我杀死,老夫也断断不能诱杀吾儿。”</P>
追魂、索命二人闻言,怒气横生,嘿嘿冷笑道:</P>
“这么说来,咱们之间是无法善言啦?”</P>
神风教主肃然正色道:</P>
“愚兄千言万语,总归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肯改邪归正,一切仍未为晚,若不然,悉听尊便!”</P>
言罢拂袖而起,健步一探,大踏步地向房外走去。</P>
霍然,追魂阴风剑暴喝一声,道:“哼,想走,可没那么容易,老夫的一只左手几乎断在那小子手里,今天要从你身上讨回来!”</P>
“唰!”白苍苍的骷髅剑一抖,沉声道:“姓肖的,凭你的功力修为,单打独斗,俺二人自叹不如你,如果是以二对一,嘿嘿,你还差的远呢。”</P>
“远”字出口,骷髅剑挽起一缕阴森森地寒雾,“追魂索命”,“流星赶月”,瞬息间连攻两招,势沉力猛,捷若旋风!</P>
此人之言不伪,神风教主功力固然了得,但两大护法反目,联手齐上,就不免相形见绌,互拆五十招后,已被迫处于下风,险象环生。</P>
“哗啦!”一声暴响破空而起。</P>
及目处,窗门完全破裂,黑影倏闪,黄子辰扬琴一跃而入。</P>
追魂、索命二人一见是黄子辰,早已吓得胆裂魂飞,哪敢恋战?当下争先恐后,夺门逃遁。</P>
黄子辰道:</P>
“爹,咱们追,今天无论如何要把此人杀死!”</P>
神风教主乍听黄子辰,承认自己是他的父亲,心中大感欣慰,当即释然大笑,道:</P>
“辰儿说得对,咱们追!”</P>
身形一闪,当先穿门电驰而出。</P>
二人说话之间,稍有耽搁,当先后奔出房门,追魂、索命二人已经纵身跃上斜对面的屋顶,当父子二人接踵赶来,他二人穿房越脊,已在十几丈以外。</P>
二人决心要杀敌,尾随猛追,怎奈城镇之内,房屋纵横,或高或矮,或大或小,地势十分复杂错综,追了约一顿饭工夫,二人突然消失在夜幕之中。</P>
黄子辰狠狠地一跺脚,道:</P>
“爹,这两个魔头简直是幽灵,一个不小心就被他们溜之乎也。”</P>
神风教主道:</P>
“辰儿,此二人与为父同事一师,轻功极高,与咱们父子俱在伯仲之间,此地房舍阡陌巷弄交错,实不易追赶。”</P>
“那么,以你老人家的意见,下一步应如何走?”</P>
肖云鹤沉思片刻,道:</P>
“以为父之意,不如立刻赶去揭阳岭,守株待兔,方为上策。”</P>
微微一顿, 又道:</P>
“揭阳岭,云雾谷那儿机关图阵,星罗棋布,险甲天下,我们如能在追魂、索命二魔前赶到,或可消弭一场空前未有的浩劫,万一被他们捷足先登,操纵整个神风教,实在不堪设想。”</P>
黄子辰沉吟良久,觉得此言极有道理,当下颔首赞同,父子二人遂出离客栈,顺逶迤山势小径,施展陆地飞腾之术,捷若电闪风驰直奔揭阳岭而去。</P>
途中,黄子辰想起一事,道:“爹,师祖他老人家真的囚在神风教总坛内?”</P>
神风教主一听此言,扑簌簌滚下两行热泪,道:</P>
“为父一身是罪,死而难赎,早在师门发生惨变之初,他老人家便已亡魂丧命,而且是死在为父的手中。”</P>
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伤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