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雅看了眼萧十一的饭碗，淡淡道:“其实谈不上失望，这些都是正常的发展趋势。每个人的资质不一样，这也决定了成长速度不一样，相同时间里那些爬上高处的人掌控着绝对的话语权，就像如今的你，应该深有体会。”

回想着起初的豪言壮语，和过程中的艰苦奋斗，萧十一觉得自己如果不够狠，不够残忍，那么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当然也不能狂傲，否则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是林安雅的话里，有一点萧十一不同意，他不满道:“我是凭自己的实力走到现在。”

林安雅看着少年清澈的双眼认真道:“资质很重要。”

“资质虽然重要，但它并不能决定未来的强弱，只要心性强，就算蚂蚁也能咬死大象。”

林安雅轻笑，似乎觉得有趣:“又有多少人是那不怕死的蚂蚁，就算拼命也要咬一口大象？古往今来少有。”

“这……”萧十一不是小孩，再热血也得面对现实，仙师白清风说过，人本孱弱。

弱者当然惧怕强者，所以要自强不息，但是这个过程中遇到了麻烦怎么办？当然是活下去重要，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林安雅看着眼神微变的少年，欣慰地笑道:“还有，你真以为自己资质只是金证吗？”

萧十一的嘴突然挺下来，自己真的只是金证吗，他之前就觉得是不是有人提前在自己的资质上做了隐瞒，比如未曾见过的校长大人，反正林安雅是不可能做这种没意义的事儿。

一个从陨落世界而来的人进入一个假死五年的身躯后复活了，这样的组合在里都是主角级的存在，而自己的际遇也在佐证这种待遇，美女与豪车，莫名的人脉……

“其实，你身上有吸引人的气息，就像一种诱人的香水。”

萧十一试探道:“是神源气息？”

林安雅惊讶地看着萧十一，精致的鼻子发出一声嗯。

想到无色地狱答应英魂的话，真轮得到我来保卫这世界吗？白清风除魔卫道的样子历历在目，而自己身为道门传人，有些因果必须接受，毕竟自己享受着道袍和戒指带来的利益。

萧十一又挖了一勺汤，一口气喝了下去，他缓缓道:“如果我反悔了会怎样，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吗？”

萧十一不禁想到了无色地狱中见到的怪大爷，他卧底在腐败者阵营，救了现世，却全家都死了，而他神识散尽前，传了自己一身法，算是他的半个传人，这么看，活下去更显的重要些。

林安雅盯着萧十一，缓缓道:“会吧。”

听着捉摸不定的回答，似乎存在着某种犹豫，像是自己正在考虑要不要换个新键盘新鼠标，可是目前的明明还能用。

这其中的纠结点就是，还有价值，丢了可惜。

萧十一鼓起勇气道:“对于你们而言，我只是一个工具人吧。”

我觉得这世界不缺人去保护，虽然我答应了别人守护世界，但我也拒绝了死守，这一点战珞懂我。

我的命向来都不是属于某个不熟的人，更不是为了完成某个使命而诞生，它属于我自己，我想好好的活着。

林安雅看着鼓起勇气的少年，轻笑:“确实这样，不过对于我不是，别忘了姐姐的一切都压在了你身上。”

也许别人拿我当工具，但是蛇姬不会，萧十一注视着眼前的秀色可餐的姐姐，她眼神很温柔，像是看着至爱。

萧十一从杜元山口中得知了格兰杰，从周凡那里了解到了许多大家族里都存在着异界行走这类人，他们像自己一样特殊，现世各国暗地里应该存在着不少这种奇人。

他夹起一块肉，平心静气道:“为什么这样对我。”

问出口后，刚开始有些期待，很快就后悔了，甚至害怕，不是害怕知道真相，而是害怕这个真相与自己背道而驰。

这就好比表白，想知道结果却害怕那人不是自己。

林安雅仰头看着天花板，露出洁白的脖颈和玉滑的锁骨:“因为你……父母。”

听着林安雅的话，萧十一的心情起伏跌宕，最后止于两道模糊的身影。

他不明白林安雅指的是谁，如果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那就不可思议了，如果是现世的父母，就只有那对未曾见过的双亲了。

这些或许能解释，但很牵强，林安雅不是凡人，虫王称她神级巅峰，那便是拥有神格的神女，凡人不可能与她有太深的渊源。

萧十一道:“楼教授认识我爷爷。”

“嗯。”

萧十一抬眼道:“你也认识他？”

“嗯。”

萧十一低头看着那片黄橙橙的胡萝卜道:“我大概明白了。”

“嗯。”

林安雅静静看着萧十一，仿佛在直视他灵魂的神态，那副内敛平静的样貌与眼前的洒脱俊郎并不一样，眉眼深处却有着相识之处，在某个角度去看，简直一模一样，就像一个物件的三视图，合在一起才完整地展示它。

萧十一道:“我想搬出去住。”

林安雅取笑道:“可以，毕竟，上次……”

“嗯？”萧十一逼视着欲言又止的林安雅，感觉她有大猫腻。

林安雅直言:“叶新兰说话时。”

萧十一道:“我就顺势而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