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逃走了,慕鸾一下子直起身,果不然看见白登白色横斑和斑点交错的上半身。</P>
它趴着作甚?</P>
君昭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眼眸微眯,“海东青是凶猛的飞禽,小姐心善,怕是养不熟。”</P>
慕鸾心里有气,突然阴阳怪气开口道:“每日好吃好喝养着它,又供它安身立命之所,若它天生忘恩负义,纵使一切付之东流,待它想遨游天际时,索性放它走便是,只希望它别离开的时候,还狠心咬恩人一口。”</P>
话音落,缩在笼子里的白登突然探出半个脑袋,朝慕鸾啾咪了一声。</P>
只是无辜的眼睛正好对上她身旁之人瞥来的幽冷视线,一声呜咽顿时哽在喉间,一下子又把脑袋缩了回去,趴着继续啃它没吃完的肉。</P>
慕鸾没注意到白登的动静,只是冷着脸生闷气。</P>
君昭垂下眉眼,一如既往让人看不清神色。</P>
沉默半晌,大概是确定眼前的少女真的生气了,他难得解释道:“那碗药是帮助小姐将体内毒素汇聚至一处,若是加了其它调节味道的药材,药效将大打折扣。”</P>
慕鸾微微直起上半身,不敢置信地望向他。</P>
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男人极慢地眨着眼睛,清冷的语调莫名带着些许惭愧的意味。</P>
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前世。</P>
那是第一次她因为体内的余毒而晕倒,醒来的时候便见君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好整以暇看着她初醒时的脆弱脸庞。</P>
慕鸾惊恐地想,眼前的男人怕是已经玩腻了,一碗汤药便准备将她送下地府。</P>
她没有拒绝的余地,被君昭喂下了那碗汤药。</P>
至今都记得,那一夜她彻夜未眠,就像是回光返照般,盯着暗色帷幔在君昭怀里度过了一整夜,直到天明才突然睡了过去。</P>
只是那一觉,自己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亦是如今夜那般,口不能言,浑身乏力。</P>
后来与君昭相处时,每每惹到他,他便冷着一张脸道:“再乱动,就喂你惊磨散,让你夜夜动惮不得,乖乖做我的容器。”</P>
她顿时吓得不敢动,紧紧闭着眼,任由臭疯子扯她腰带,褪她裙裳。</P>
所以慕鸾才对惊磨散记忆犹新,如今听正主解释一番,所有的事实似乎都变得扭曲混乱了起来。</P>
难道前世的那碗汤药也是为了将她体内的毒素聚集起来?</P>
至于那所谓的,让人动惮不得的惊磨散,或许只是个唬人的名头。</P>
甚至都不确定君昭身上是否真的有这种毒药。</P>
因为在后来的相处中,君昭只是嘴上威胁,却没有真的拿出惊磨散给她吃。</P>
慕鸾心头发紧,君昭的话半真半假,前世的那碗药汁,至少没有这般苦得刻骨铭心。</P>
但信任的天平已经不知不觉中偏向他这一头。</P>
看他垂眸不作声的模样,慕鸾突然有些感慨。</P>
天生不是哄人的主,前世不敢让君昭做的,今生倒是体验了多次。</P>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有些翻涌的情绪,再开口时,嗓音已然柔软轻和了许多,“药该凉了,这是什么药?”</P>
君昭听见熟悉的细软声音,抬起眼帘朝慕鸾看来,那染了墨线似得眼睫下,莹莹桃花眼里已然没了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