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蒙蒙亮,薛绵推开窗。</P>
昨夜又下了一场雨,庭院被洗刷一新,枝桠上还挂着水珠欲落未落,雨后的清爽感混合着温泉特有的气味,慢慢浸入心脾,舒展薛绵的眉头。</P>
她的行李箱早已收拾好,刚刚山庄打来电话,说专车已经在山庄门口候着。</P>
薛绵推着行李箱出门,不远处的拐角站着一个人。</P>
是顾言,且很明显是在等她。</P>
他好像没睡好,耷拉着眉眼,看上去有些颓废。</P>
“对不起,薛绵,我——”</P>
“停!我昨晚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薛绵没有停顿,向他走去,再从他身边路过,语气冷硬,“你的道歉或是其他什么,我都不需要,我只需要你离我远一点。”</P>
“以后再不幸遇到,谁先开口说话谁是狗。”</P>
顾言和江雪不同,她可以在江雪帮了方思雅的第二天,就笑着和她说“没关系”,因为她不过是随机分配到的室友而已。</P>
但顾言不一样,他是她拿了真心去对待的人。至少在她看见他的脸就产生愤怒和难过时,她没法控制自己不朝他释放坏脾气,不如远离,对她和他都好。</P>
薛绵越走越远,顾言没有追上来。</P>
她也毫不意外,在山庄门口看见顾淮,他好像没有拒绝过自己一样,静静站在那里,就像那晚的路灯下,守候在她一定会来的位置。</P>
薛绵已经不想去猜测,他究竟是什么想法,如果是面对顾言,她还能激起三四分想争吵的意思,但对顾淮就是,累了,她一个字都不想说。</P>
默默往前走,薛绵没有主动和他说话,背后却传来声音:“薛学妹,真的要这么早走吗?可以下午和我们一起走的。”</P>
薛绵轻笑,真是辛苦女主一大早起床,来看她离场了。</P>
“有点急事,就不陪了,”她回头,语气偏轻松,“秦学姐,学校里再见啊。”</P>
她和秦之柔的纠葛,恐怕还会很久很久。</P>
秦之柔也笑笑,清纯无辜,她可是连一句话都没有直接针对过她,怎么就提前走了呢?</P>
“薛绵。”顾淮轻轻唤着她。</P>
薛绵像是没听见一般,将行李箱交给司机放进后备箱,又抬头看了眼山庄的匾额。</P>
敛去每一笔锋芒的字体,看似笨重却极其注重平衡,古朴厚实地像是有一双长辈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P>
好像第一次悟了点看书法的门道,薛绵赶紧回收眸中湿意,她刚刚竟然被一幅字安慰到了。</P>
毫不犹豫打开后座车门,再次关上,她的心情和来时,完全不一样。</P>
将喜怒哀乐全部系于一人身上的感觉,太可怕了。她或许不会对爱情敬而远之,但恐怕再也不能如此毫无保留般爱一个人。</P>
薛绵一点一点调整呼吸,她悲伤的不仅仅是顾淮的拒绝。</P>
更多的是,就连她现在能努力走出来,而不是自怨自艾,也有顾淮帮她建立自信的一部分功劳,且占比不小。</P>
薛绵调整调整表情和心情,和司机攀谈道:“师傅,你们山庄门口的那块匾,大概值多少钱啊?”</P>
她以后要是找到一份好工作,赚钱了,她也想买一副挂在墙上,没事就可以欣赏欣赏。</P>
“我听说,好像是一千多万,贵的嘞。”</P>
“……木料很名贵吧?”</P>
司机在盘山公路上拐着弯,以为仅仅是闲聊:“肯定不便宜啊,要是用差料子,不是糟蹋了那手好字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