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静悄悄的,我坐在座位上,看着手背上一片烫出来泡泡,晶莹水亮,与日月同辉,此刻它们正火辣辣的疼着,今天作死作的有点大,这一刻我感觉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回想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我觉得自己需要好好静一静。自从再次遇到陈尘,我就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一边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再与他重蹈覆辙,一边是感情如洪水猛兽,想压制却活活把自己压成内伤,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咣当一声,教室门被推开,抬头看了一眼,竟是何其健走了进来,我什么话也不想说,仍旧低头盯着手上那一串水泡,心思烦乱,纠结万千。
片刻,感觉一阵贱气从远处逼近,不用看就知道是何其健走到我跟前,他又拿出那阴阳怪气儿的腔调:“也难怪你走神啊,那俩人站在一块儿,金童玉女,真是养眼,连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那你倒是接着看啊,回来干嘛”
何其健一时语塞,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隔了大半天,才问我:“你是不是又要去张山峰那里借酒浇愁了”
“滚你大爷的我他妈整天浇什么愁”
何其健被我突如其来的问候,吓得后退一大步,“不去就好”
“要去我确实是要去趟张山峰那里。”
何其健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变了:“你看看你这点出息啊张山峰那是串吧,不是酒吧”
“我不是去喝酒,我只是想去看看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上次的事情闹过之后,我还一直没过去看看呢,好歹也要给张山峰压压惊啊。”
“你去了他更惊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要去晚上我跟你一起去啊,你别再一个人行动了。”
我想了一下,晚上班主任在隔壁班有课,摇头说算了,还是消停点吧,等下一个化学晚自习再去。
何其健点点头,语气中是十分的赞许:“难得你这么有理智。”
实验课之后,我再没跟陈尘说过话,也不是怄气,我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方法跟他保持距离,但是我知道这种办法,也是治标不治本罢了。我们俩是同桌,抬头不见低头见,对方的一点儿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另一个人的眼睛,晚自习上课的时候,陈尘从外面回来,把一小盒烫伤药放到我面前我能拿他怎么办
“你哪来的药膏”
“我去医院换药,顺便让大夫开了一盒。”
“谢谢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大夫说已经没什么事了。”
“哦,那就好。”
我们一晚上再没讲话,前几天有些过度的亲密,终于又冷却回了同学间的正常值。陈尘做他的题,我看我的书化学书。我当真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铝热反应,因为我今天终于意识到,学好化学,是一件关乎生命的事情。
等到彻底看明白,都已经是快要放学的时间,我放下书,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又学会了一项新技能。将脑袋往窗前使劲儿探了探,夜风吹到脸上,一阵清凉爽快,头发丝丝缕缕随风飘起,肆意张扬,连心情都忍不住跟着畅快起来。
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异动,回过头,心里一阵愧疚:我头发有点长,飞起来都打到了陈尘的脸,回头时他正怔怔地看着我,明显是做题思路被我打断了。
我赶紧把头发全都搂到脖子前面,死死按住,非常诚恳的跟陈尘说:“不好意思啊。”
陈尘不说话,放下笔,静静看着桌面,看了好半天。
没想到一开口却是不想干的事情:“关茉莉的爸爸跟我爸爸是朋友,他们当年一块儿被放到基层锻炼,后来我爸爸继续从政,他爸爸下海经商,虽然选择的道路不同,但是关系却始终很好。关茉莉小时候跟我上一个幼儿园,我们从那个时候就认识了,因为家里的关系,有时候我不得不照顾她一点。”
我心里翻江倒海,觉得震撼,又有说不出的难过,他就一定要这么懂我吗
暗自难过了好久,还是狠下心,我笑着回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咯。”
陈尘嘴角微微一动,脸上忽然满是恨意,他说,“尹策,你是故意的。”
(泊星石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