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进窗,带起苏云天一阵咳嗽,巾上殷红,他想了想,收了起来。
苏浅允不多时就给陆清远借来了只坐骑来,用的大抵是上次歧城同一批的,看样子也是十分重视了。
苏浅允亦是没多说什么,抱了抱他就放他走了。
大雕渐高,陆清远望下,小萱给她支着伞,苏浅允抬头只盈盈盯着。
难得雪停了,那空中的小点儿也彻底消失于眼底了,“算是个好兆头吧。”苏浅允喃喃道,近日分明是北都事了,却时常有强烈的心悸感。
“公子如此这般,自不是凡人,定是平安。”小萱一边附和一边收了伞。
“是这个理,回了小萱。”苏浅允点头,往燕回殿行,可这又哪来的理?
仲冬二七,冬至。
北都近日是闹的沸沸扬扬,上至达官贵人、修道大士,下至平民百姓之间都是交谈着自帝上亲自公之于众的告示。
“说到这便是得提一提这苏无常了!”小茶楼里这说书的一拍醒木,高声道,周遭群众都是满满落座,无一虚席,这么快就传来了说书的文版,是该听一听。
“那小子早作了皇子本就是北都顶了天儿的高位,又被立了太子,在等个多少载北都便是囊中之物了,偏是心急,现在倒是落得连性命都丢了。”
说书的老头说着似乎有些讽意,又道:“但说与秦主家那俩老贼联手逼帝上退位这计划可是天衣无缝,却偏不凑巧,遇上了一位剑宗来的少侠!哪个剑宗?”
他又一拍,“对喽!便是涿光山上的逐鹿剑宗!那位爷可真叫个奇才,听闻轻易混入主家,还就在那秦有鹏的眼皮子底下破译了计划,反手就将了一军,这埋伏,引诱几恶人漏把柄的手段,真叫绝了!”
“听闻他还是浅允长公主心仪之人,这是不是真的?”茶楼里有人插嘴道。
“是了是了!且再说说这陆少侠,没想到暗中已是联系了秦家分舵以及炎覆门这个邪道宗门一齐对抗秦有鹏秦明山这俩恶徒,这才叫对弈!想来那苏无常听得御书房头上踩踏砖瓦声就吓得丢了魂,又见了炎覆门门主亲至,听闻在行刑前便患了失心疯。”
说书的捋捋胡子,点头称是,正拿起茶杯。
“那先生可知道这位陆少侠现在又在什么地方?”人群中有人起来问了个不打紧的问题,群众有些嘘声,这不是浪费口水么?
只见那似乎因为怕冷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手里掏出一锭金子,就没人敢再说道了。
说书的大咧咧接过,连忙道了声谢。
“那陆少侠呀,当日便被封了洛阳郡郡王一职,帝上开的还是只受俸禄不需他常在北都打理,陆少侠亦没拒绝,当即借了只雕,去炎覆门做客去了,要我说,兴许这炎覆门摇身一变作了正道有没有可能啊各位?”
“这不好说”
“说不定”
“也未必”
台下霎时热闹非凡,议论纷纷。先前提问那家伙又给说书的递了一锭金子,洒然道:“先生辛苦。”便起身走了。
说书又笑着接过,燕安的阔家子弟不少见,但这样舍得的还真得称奇。
“话说这秦有鹏这恶贼还真是够狠!连自己子嗣都不放过,当了个棋子,得亏陆少侠眼厉!早几天就将之正法了,那西疆的王爷恰巧在燕安,听闻此事还特地赠予少侠黄金百两,布匹”
说书的还在口若悬河,那阔少爷已是行至门外又掂了掂兜中方方正正的小玩意儿,才露出面色来,阴晴不定。
陆清远坐在雕上俯瞰北都风采,又回眼看燕安,抚着苏浅允送他的剑鞘,这棋局才是刚刚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