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手时不时会这样想着。
“宁次...!”
如果...
她能够再强一点的话...
....
“那一天,你看见了什么?”
“哪一天?”
鼬捧着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张口抿下。
“六年前的那一天。”
“都要离开木叶了,现在说出来也无妨吧。”
“哼。”
纲手冷哼一声,觉得鼬说得不无道理。
她本来和鼬就不是敌对关系。
共享情报没什么奇怪的--但之前迟迟不说,纯粹是纲手自身的问题。
恐血症,似乎没有纲手之前认为的,那么容易治好。
只是对于日向宁次的执念,盖过了恐惧罢了。
想要他活下来的心,在害怕之前,冲在了第一位。
“我看见了血...”
“很多很多的血...”
只是想起那天的画面,便叫纲手浑身发抖。
那天夜里,她听见巨响从梦魇中脱身,只是拿了一盏提灯,便去查看宁次的情况。
她走得很快,步子轻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是刺客吗?还是其它的什么?
如果是日向宗家的话,她又该怎么办?
但是到现在为止,纲手都没有感受到丝毫杀气。
至少...
“千万别出事啊...”
“宁次!”
女人大喊着,一把拉开房门。
刺客,宗家,全都不存在。
在房间里面的,只有纲手再熟悉不过的男孩。
宁次长发散乱,遮盖住眼睛,发尾满是血污。
他正赤脚站在房间一角,手上端着炭盆。
那是白瓷做的炭盆,而里面的煤炭正缓慢燃烧着。
这也是最后一个。
炭盆也好,瓶子也罢...
就连枕头和被褥,都被扔在地上。
棉絮和绒毛从裂口处飞出,就像男孩身上的鲜血一样。
飘在房间各处。
来自主人身体的各个部位。
“咳咳...”
“砰!”
他弓着腰,咳的直不起身子,却仍有力量将炭盆砸向地面。
“对不起...咳咳...”
“不要...咳...不要再说了!”
纲手看见那人,痛苦的抱住头部,跪坐在满地的炭火和碎片中。
体位的变化让发丝间均出了些空隙,正好能看见男孩蓄满泪水的眼角。
“宁次...?”
“咳咳...对不起...”
“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纲手看着那片燃烧着的炭火,手中的提灯似乎早已不再被需要。
血好可怕。
比记忆中的还要可怕。
但女人还是快步上前,甚至感受不到来自足底的剧痛。
她一把抱住跪地哭泣的男孩,心中一片了然。
肯定是他们做的不好,惹宁次生气了。
所以宁次才不愿意来找他们。
“要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才对。”
可被抱住的人,早已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他陷在自己的世界中,在寒冷刺骨的悲伤里,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