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期月把手绕到杨嘉画身后,利落扯开包装袋,撕一块面包堵住他的嘴,他的眼睛看着她,满目惊疑。“嚼。”含着一片面包什么都不做算是怎么回事?杨嘉画异常听话的扯动嘴边肌肉,缓慢而艰难的咀嚼,千期月插上酸奶的吸管然后递给他眼神示意他喝下去。杨嘉画接过酸奶,看着千期月心里越來越痛:“期月,要是别人跟你说我骗了你你会不会信?要是我真的骗了你你要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洛期月的事,全部都是他的错,这两个人因为他都活得不好,一个死一个熬。死去的固然挽回不了,但是还活着的人还站在他面前,他要她的答复,不管最后能不能被接受,他都不想骗她,但至少他要从她的口气里计划该怎么跟她坦白。
千期月挑眉,看着他喝一口酸奶,笑意盈盈:“别人不是你,你不会撒谎。你开口第一个字我就知道你是不是真诚。”恋人该有的默契和敏感,千期月一直都察觉得到只是沒有说清楚而已。她当然知道杨嘉画有事瞒着她,每次他眼神一闪躲她都看出來了,但都是些无关紧要她也就不做过多询问,要是他真的觉得重要会跟她好好说的,她明白。杨嘉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不笨。
“杨嘉画,在我面前你怎么敏感多疑都不过分,但是你要记得,在别人面前不能这样。你是狮子,只能在母狮子面前温柔,面对别人,不准脆弱。”脆弱不是罪过,但是暴露出來就能致命,看起來只是一点点,但只要被人好好利用,完全能够掌控生死。对于杨嘉画是狮子的论断她早做出來了,她在很早之前就明白。
“期月,你认真听我讲。要是有一天我骗了你你要好好听我解释,不管你要打我一顿还是要杀我,都先听我讲完好不好?我这个人平常不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总是结巴,你先辛苦点忍着听我把话说完然后任杀任剐。”杨嘉画给自己定了一个很高的要求,但是说实在的,等他把一切坦白,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喊打喊杀是考虑到千期月毕竟有一定的黑道背景,匪气什么的是有的,所以要做好准备。“期月,你相信我,有我在的地方就一定会让你安安全全。我在一日,守你一天。”杨嘉画今天的许诺特别多。
千期月完全不觉得荣幸,这家伙越是口不择言就越能反应出他思维有多混乱,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呢?下雨了,很大的雨,飘进室内能积不小一摊水;打雷了,很响的雷,就算是睡着了也会被叫醒;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么?好像沒有了,难道说这个大男人怕打雷?!不应该啊,保险起见,问问好了:“是被昨晚的雷吓到了?”手附上他的额头,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发烧了,杨嘉画摇摇头:“我不怕打雷,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是怕你离开我。”沙哑的嗓音带了磁性,听得千期月一愣一愣的,心里涌起暖流。这个男人能够这么在乎她,自己之前吼他到底是错到太平洋了还是越过大西洋了啊?
“怕什么,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事情不确定,能有一时是一时。”阴差阳错,这世界那么多巧合,千期月从來不期望永恒,也不屑于提那种东西,能够有她很开心,沒有的话就只是希望分开的时候利落点,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从此大道通天,永不复见。有一点她和杨嘉画想得一样,大家都是平常人,平常的喜怒哀乐就好了,精彩最后演变成惨烈就不好玩了。
杨嘉画住了口,放下酸奶,低下头准确攫住千期月的唇,驾轻就熟。千期月沒有反抗,主动抬起脑袋迎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杨嘉画的嘴里还有面包的味道,甜甜的。但在这样的近距离,千期月都能明显感到杨嘉画的颤抖。他还是沒有放松下來。
努力的触碰他的舌头,坚硬的牙齿和柔软的嘴唇交缠间希望自己能够给他一些力量,她尽量抬起身体贴合他,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倒是烫人得紧,千期月有些心惊。杨嘉画很小心,舌头一点点贴着她的牙床经过,手在她脸上细细描摹,像是要把她任何细节都不放过地刻进心里一样。距离这么近她还是能够察觉到他的不安,她突然就把他抱得更紧。她想珍惜他。这么久以來,她第一次想真正的珍惜一个人。
杨嘉画曾经在她面前容光焕发的提着保温桶进病房看她,身后好像有数不尽的阳光;曾经在清晨夜晚笑得眉眼弯弯,只是因为她说的一句“辛苦了”,为了这三个字他陪着她暮色将尽还在高速路上狂奔;曾经勇敢的挡在她面前,那么英勇的告诉那些小人要找她挑事先过他这关……他曾经那么可爱,他曾经那么温暖,他曾经那么霸道,他现在这么脆弱。
她很想怜惜他,不是出于愧疚,不是出于等量交换,不是单纯的爱与不爱,她就是想好好陪着他,与风月无关才是最好的爱情。当你不觉得自己在爱情里的时候,才是你真正在爱情里的时候。
爱惜和歉疚无关,爱情和可怜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