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翻了没几页,有人就寻上了门:“期月。”千期月抬头,是杨嘉画。她皱眉看着门口那个一身夏日休闲装的男子,看来他还是听了自己的话:之前千期月嫌弃他一直穿黑色不好,只是提了一句,他就换了衣服。从那之后再也没见过他穿黑色。男孩子,特别是二十几岁的大男孩,怎么可以每天都被黑色衬得死气沉沉的啊。
千期月还没答话,莲湖这边已经叫开了:“诶呀,这是走遍千山万水,只为找到你的节奏么?”一群人开始起哄,叶帆笑着,不说话。千期月合上账本,走到门口:“你怎么在这?”杨嘉画似乎是跑进来的。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胸部起伏得很快,千期月很耐心的站在他面前,看着这个男人弯下纤细的腰,在她面前手扶膝盖喘粗气。她只是冷眼看着,不叫他进莲堂休息一下,也没说给他倒一杯水。
好不容易杨嘉画把气喘匀了,咳嗽一声才说:“我以为你生气自己去公司了,然后我给楼秘书打电话,她说你今天没来,所以我猜你会在这里。卓锦城的保安大叔说你今天凌晨就出门了。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就在家里做了点送过来。你先吃点吧,应该还是热的。”他面色有些苍白,这里灯光有些暗,他又低着头,使得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声音里是满满的关心和温柔。
千期月回头,瞪了一眼正朝这里瞥的众人,看见他们一脸谄媚,她放弃跟他们的眼神交流。转身,提过杨嘉画手里的保温桶。他的手很凉,即使是刚刚做了运动,他的手也依旧凉得不像话。提着保温桶,千期月把莲堂的门拉过来,在两人之间只留下一条缝,然后轻轻跟杨嘉画说了一句:“你被解雇了。”大力关门,她甚至没有看一眼他的表情。
她关门关得迅速,不知道杨嘉画在听到这句话后猛然抬头,眼里透着巨大的惊疑和惊讶,她没有看见杨嘉画在门外笑得凄凉无比,也没有看见杨嘉画食指上那条深深的伤口。杨嘉画终于是转身离开了,脸上的笑容异常诡异。既然被抛弃了,那就代表没必要留在她身边了。她要是不承认他,那他的存在就再没有了丝毫意义。
原来,被喜欢的人抛弃的感觉是这样的啊。期月,上一世你是不是也怀着这样的心情跟我说要给我陪葬的?那个时候,你也像我这般绝望吗?那个时候,你也是这样面如死灰,难受得哭都哭不出来吗?那个时候,我还说过让你好好活着,原来失去了恋人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难受得心脏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能看着它在自己面前化为齑粉。原来我错在这里,错在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浓重的痛苦。如果我认错,你让我回来好不好?
千期月打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是很清淡的小米粥,搭配着一碟酸萝卜块。“这粥是人家可是用骨头汤熬的啊。”齐义的声音有些冷嘲热讽的味道。千期月不理他,拿了勺子舀一口送进了嘴。很细腻的味道,她面前恍惚出现了那个人为了这碗粥在厨房里东忙西忙的样子,围着很居家的围裙,带着无比甜蜜的心做的一餐饭,只是,她不是那个值得这餐饭的人。
才吃两勺,千期月就放下勺子,看着面前一窝眼睛里闪着渴望的狼,淡淡说:“你们吃吧。”起身去了洗手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知道那一勺温暖粘腻粥下肚,眼睛里就泛起了水雾,本来打算憋都要憋着吃完的,可实在是没撑住,只能便宜外面那伙人了。擦了泪,洗了脸,收拾好自己,千期月走出卫生间,迎面却撞上了叶帆。他表情很微妙,似是不忍又好像是担心:“要不换个人去好了。”
千期月摇头:“这不是一码事。”叶帆驳她:“杨嘉画都已经那么对你了,我担心你到时候控制不住,看到他会下不去手。”千期月又摇头:“没有我下不去手的人,喜欢并不代表什么。”叶帆还想说什么,千期月走了出去:“你要实在不放心,等哥哥回来再说好了。”她的背影很挺拔,却让叶帆心里一毛。
出了卫生间,千期月没有再说一句话,大家说话她听着,大家嬉闹她看着,整个人一脸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因为她不说话,所以连她什么时候睡着了大家都不知道。看着她睡得很沉,叶帆止了众人的调笑,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叶帆摇醒千期月,一众人走出莲堂。经过吧台的时候,千期月被酒保小白叫住:“千小姐。”千期月转头看着他。后者从吧台下拿出一串车钥匙:“这是之前一个叫杨嘉画的男士留给您的。”千期月接过钥匙,眉眼低垂:“他有说什么吗?”小白摇头,千期月嗯了一声,大踏步向外走去。
考虑到千期月的状态不适合驾车,她就和叶帆坐一辆车,其他的人自己开车去了机场。到的时候,千期尧已经在候机大厅的长椅上坐了好一会了。看着这一大群人,他眼角抽了抽。走近之后,他一把抱过自家妹妹:“小月你想我没?”千期月被他揉在胸前,隔着衣服咬牙切齿:“没。”千期尧开怀大笑,搂着千期月出了机场。
千期尧,是个妹控。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千期月,从小就会刺激她哥哥,这也众所周知。看来,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叶帆掐断手里纪娅茹的电话,嘴角微勾,眼睛明亮,明显在筹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