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难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姐弟俩反而凭空生出这么深的隔阂。小月本想扭扭小艺的性子,没承想,小艺这次这么倔。
更可气的是,街坊邻里议论纷纷,说小月对外人舍得,可是,对自己的亲弟弟却是非常扼苦(小气)。女人天生胳臂肘往外拐,看来女人命中注定是别人家的人啊!
小月真是不知道如何分辩,她也想让步,毕竟,小艺是自己的亲弟弟,父亲临终前把他托付给自己,一起在最艰难的日子里相依为命。现在,居然连自己的前程都搭进去,来跟自己置气。小月想想都觉得心酸。
可是,她想起了廖晓娟兄妹两人在廖老师亡灵前,撕破脸面争抢钱财的场面,她真的不希望小艺成为这样的人!
僵着就僵着吧,就让小艺自己好好想想。当年自己十岁,都趟出一条路来,何况小艺快十八岁了呢。读师范,也不见得就不好,总比让小艺成为一个极端自私自利的人要好。
夏荷建议小月,每个月邮寄一百块给小艺,缓和一下姐弟的关系。小月照着这么去做了。可连续几个月,汇款单都盖上“查无此人”的蓝色戳子,给退回来了。
小月每次接到这个单子,都躲在房间疼哭一场。她努力不去想小艺的事情,虽然,这件事总不时冒出头来,折磨得小月无所适从。
魏约在S市购置了一个门店,是在市政规划的家居建材一条街,这里还在开发建设中。魏约和小天把门店粉刷了,身上沾满了石灰油漆。两个人一个人拿着一瓶矿泉水,一边走,一边喝着。
“魏约,魏大经理,你这是把我当小工用呢!”小天抱怨道,顺手擦擦脸上的汗珠。
“对不起,对不起。委屈了我们齐大老板!”魏约仰头灌下一口水,回过头来,看见小天的脸上的一道白色印痕,指着小天的脸,哈哈大笑。
小天不明所以,摸摸自己的脸,结果越摸越白,一半白脸,一半黑脸。魏约笑声收不住,一直笑弯了腰。
小天这才看看自己的手,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叫你笑,叫你笑!”
小天把手上的白灰往魏约脸上糊去,魏约躲闪不及,给涂了一个大花脸。
小天扔掉喝光了的矿泉水瓶,站在旁边拍着手大笑:“好了,好了,现在魏约上台演包公,不用再化妆了!”
魏约摆开架势,在大街上,亮了一嗓子:“包龙头打道回开封府——”
“好!”小天大叫一声,“这老生唱腔,刚劲沧桑,很有味道。魏约,你不唱戏,真是太糟蹋了!”
“我这不在唱吗?今天,我就以大街作为舞台,身后高楼为布景,唱一曲大戏——《捉放曹》!”
魏约一边走着台步,一边演唱,全然不顾街道上一道道目光。小天每每到了精彩的地方,不失时机喝一声好,他毕竟与芙蓉楼打交道这么多年,对戏剧也颇为了解,这声好往往也叫到恰到好处。两个衣着零乱的男女,一路旁若无人地唱着、叫着,穿行在S市大街的人潮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