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醒来,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完了,怎么闹钟还没响?昨天明明是上了闹钟的呀。小月从枕头底下摸出闹钟,发现闹钟是闹过了,居然没把自己闹醒——睡得真沉呀!
小月赶紧拢了拢头发,跑到隔壁去叫小艺补课去,小艺的床上是空的,被子掀到一边,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扔在枕头上,看来小艺是走了。在学习上,小艺真的没有让小月操多少心。小月松了口气。
她刚刚把牙刷放到嘴里,春雨的父母来了。父亲将近五十岁,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套洗得有些泛白的土布对襟衣衫。母亲四十多,穿着印花小褂,脚上一双敞口布鞋。两个人脸上努力的堆着笑,黢黑的脸上布满皱纹。
小月赶紧抹了两把脸,把这两个满脸沧桑的农民让进堂屋。春雨父亲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拿着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递给小月。小月打开一看,都是新新旧旧的钞票,理得整整齐齐,但是里面没有几张是大钞。
“老人家,你这是干啥?”小月不解的问道。
“姑娘,感谢你呀,你为我儿子办了这么风光的婚礼!我们做父母的,没多大作为,这些是我们老两口为儿子结婚准备的,我知道,你是免费为春雨办的,可是昨天看,你们这是花了不少钱,办的这么热闹,这么气派!我们实在过意不去。这点钱,你就收下吧,我们心里也好受些。”春雨爸爸说。
“老人家,是春雨哥哥、夏荷姐姐感动了我们,我们想为他们做些事情。我们已经说好了是免费的,怎么能收您的钱呢?这些钱,您就拿回去吧!”小月把钱包好,塞给春雨妈妈。
“是啊,你们是好人,夏荷也是个好娃儿。我放心了。”春雨妈妈不好意思地收好钱。他们老两口子这些天就一直没有安分过,担心儿子娶了个残疾媳妇,儿子将来吃苦受累不说,村里的人还会笑话。可是,人家小荷是为了救小雨受伤的,不娶小荷,在本分的老人看来,这人做的实在是不地道。昨天看见媳妇能走,能跳,一点都看不出来残疾的样子,心放下了一大半。
正说着话,夏荷的父母也来了。从他们脸上洋溢的喜色,知道他们对昨天的婚礼还是相当满意的。
小月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大堆的感谢的话语,所以,赶紧拉着他们的手,让他们亲家叙话,把堂屋让给他们,自己脱身出来,到厨房去看看今天准备的早点,一进门,发现樊春雨在厨房。
“春雨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小荷腿不舒服,我想拿点东西到房间吃。”
“我去看看小荷姐。”
小月来到新房,门上、窗上,到处充满喜庆,推开门进去,小荷已经坐在梳妆台前,化好妆,正在费力地往脚上套假肢,小腿上绑着白色的垫布,渗出丝丝的鲜血。
小月身后的春雨忙把假肢卸下来:“你就不要逞强了,脚都磨破了,肿了,假肢都套不进去了,你还要……”
小荷微笑着说:“我不是想让爸爸妈妈放心吗?”
小月愣了一会,这才想起,她说的爸爸妈妈,是指的公公婆婆。这么快就改口了啊。
春雨生气的说:“那你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呀!”
他转身对小月说:“按照你们的设计,她只需在最后登上鹊桥就可以了。可是她担心我父母,怕他们认为自己是个累赘,一定要在鹊桥上表演那段舞蹈。这些天,天天练习,脚都磨破了,红肿了。”
小荷说:“你看,这多天都过来了,今天就坚持一天。这时候我躺下了,你爸妈怎么能放心回去呢?”
小荷摸着春雨的头:“听话,就一天,忍忍就过去了,啊?”
春雨含着泪,点点头。小荷歉然对小月笑了笑。
一会儿,堂屋开饭了。小荷面带微笑的站在桌子旁,为公婆布菜端茶,温婉体贴。两个老人怜爱的望着小荷。春雨的眼睛一直跟着小荷转,只有他能懂得,小荷每走一步,是多么痛苦。这痛苦,痛在小荷身上,痛在自己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