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冬好不容易止了血,可女子的呼吸却是一声低过一声。如何也不见醒。
她一次又一次的把脉,脉象却是越来越薄弱。
向来在医术上有造诣的她,这会儿面色凝重,就连额间都冒起了密密的汗。
“咯吱”一声,有人破门而入。
裴书珩所到之处带来一阵寒风。
他无视屋内所有的人,脚步发软,面色冷峻。
在傻愣愣还没从变故中回神的裴幼眠身侧通过时,他步子一顿。
留下几个字。
“外头跪着。”
这是裴书珩第一次罚她。
裴幼眠焦急的看着床上脸色白的难看的楚汐,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连忙听令,也不反驳。
她素来怕冷,这会儿跪倒地上却无半点怨言。
拂冬默默的让出位子,可见她束手无策。
裴书珩指尖泛白,嗓音沙哑,吐出两个字:“出去。”
楚汐不知道睡了多久,身子轻飘飘的,不受控制。
依稀间,她听到有人在念着她的名字,不厌其烦。
“楚汐,楚汐。”
好吵。
可嗓音有好生熟悉,仿若在哪儿听过。
——
楚府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彻底的翻了天。
人仰马翻,不过如此。
章玥受不了刺激,直接晕厥。
楚赫原先捧着的上好甜白瓷茶盏,也被砸的稀吧碎。
他急急起身,压根顾不得滚烫热水洒在身上烫出泡来。
他身子踉跄,上前护住章玥。很是失态的大喊:“备车。”
就在两人得到消息时,楚依依那儿也得了信。
她这会儿不曾带面纱,那道伤痕有些丑陋。
她对着铜镜上有着残缺模样的自己,有些癫狂的笑开。
她这反应,吓得一旁的下人,不由得连连后退。
不过,她很快收下笑容。
指尖捏着象牙白梳子。有些恨,又带着无端的疑问疯狂:“怎么没直接死呢?”
她好不容易花钱买通的人,怎么没把刀子捅的再深些?
真是……不甘心呢。
朱婆子是她心腹,听到这句话时后都心惊一二。
楚依依中这些日子出门,都避着她们,她不知楚汐一事,和楚依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当下急匆匆阖上屋门。
“姑娘,这种话可不得胡说,若是被老爷夫人听见了,那可就完了,眼见着姑娘您婚期定下,老奴打听过了,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归宿,您也算苦尽甘来,可不能因着大姑娘的事,一吐而快受到拖累。”
楚依依轻轻的给自己梳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垂至腰间。她眼里滑过算计。
她知道裴书珩的手段。
只恨,没有让楚汐一刀毙命。
这京城,她不能再呆了。
——
六娘出了府,全府上下皆在担忧楚汐,她出了门也无人发觉。
街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她不舒服的蹙了蹙眉,不曾耽搁,直往静山寺。
还不容易赶到山脚,她望了眼陡峭的山峰,手心攥了攥。
上回来此是多少年之前了?
实在是数不清了。
她沉沉的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