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笑看她，黑沉的眼瞳放在平时总是攻击性十足的，可现在满是笑意，锋利中盛满温柔，揉成独属于他的气质。</P>

江婉沁脸红。</P>

这才惊觉这轻轻一点的撩人劲儿多么上头！</P>

“你不开车了呀？”</P>

“还赶路呢。”</P>

“不急。”</P>

“我更享受我们两个的独处时光。”</P>

“比如……你听听看。”</P>

他不说话了，从她的角度能看见他耳廓泛红，她的手也被他拉着轻轻放在他心口。</P>

“怦怦”，是心跳声！</P>

她惊愕地看他。</P>

然后被轻柔地拥住，手不自觉勾上他的脖颈。</P>

节奏很快的心跳声更加清晰。</P>

与之一样清晰的，是他认真说的话。</P>

“刚刚就想告诉你了。”</P>

“你知道的，我没有心跳。但因为你，我特别想有。”</P>

“所以，这颗心脏就是成果，我用晶核做的。”</P>

“它只为你跳动。”</P>

“怦怦、怦怦。”</P>

因为她的贴近，它雀跃，所以跳得急促，好像要把所有的高兴都分享给她知道。</P>

江婉沁眼里一点点蔓上笑意，被他的真诚惹得好半晌说不出话。</P>

只能窝在他肩头，低低道：</P>

“……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犯规！”</P>

顾淮一愣。</P>

紧接着眼睛就睁大了，被她主动送上来的吻惹得猝不及防，忍不住雀跃。</P>

这次，他再不用压抑。</P>

空气被这一小片空间的灼热点燃，每一个溢出的声调都在诉说着暧昧和情难自禁。</P>

大臂的伤口仅剩一小块地方就要完全愈合。</P>

……</P>

顾淮的瞳色变了。</P>

温柔的吻一下变得热烈，江婉沁一怔，睁开眼睛就撞入他赤红色的眼眸。</P>

紧接着，他的身体变得冰凉，心跳消失。</P>

她第一反应就是看他大臂的伤，嘶，伤口发黑！</P>

“顾淮，唔！”</P>

她尝试推他，但完全不收敛力气的他她推起来特别费劲儿，竟只拉开了一点儿距离。</P>

“顾淮！”</P>

她手上不停，把早备好的绿色汁水喂给他喝，然而没用，他仍是一双赤红眼瞳，瞳色深邃，看着她时，眸底压抑着无穷的爱意。</P>

她被这样的眼神镇住，动作一顿。</P>

然后就听他开口了，和往常一点儿也一样，声音压得特别低。</P>

“……为什么，推开我？”</P>

江婉沁：？忽然变成红瞳吓了她一跳，又看见伤口发黑，她推开他怎么了。</P>

刚要说，就见他抿紧了嘴唇，眼尾也耷拉下来，平时凶得像雄狮，现在……竟叫她看出一丝委屈？！</P>

她眨眨眼，心一软放弃了说他，灵机一动想到了苏灵心的水，着急要去拿。</P>

但是她的不回应显然让他误会了。</P>

他眸色顿沉，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爱意在眼底深深压抑，变得偏执又痛苦。</P>

“……你是不是喜欢那些人要多过我？”</P>

什么？</P>

她没明白他说谁，下意识就道：“你在想什么，我最喜欢你呀。”</P>

“那我们去劫车，我把教授带出来，我们找到一个适宜居住的地方，然后，我让它们把所有阻碍我们的人都吃掉。”</P>

江婉沁眼皮子一跳：！</P>

她顿住停住不找了，紧紧握着他的手。</P>

“你怎么又绕回来了！不是说好了要先去基地吗？”</P>

顾淮抿唇：“先去基地，找到教授，毁灭阻碍。”</P>

“去劫车队，带走教授，毁灭阻碍。”</P>

“一样的。”</P>

江婉沁：？？</P>

“这怎么能一样，我以为你答应了我，我们一起去基地，我们还一起救了车队的人，为什么还要毁掉呢？”</P>

顾淮认真道：“我救人，最终目的就是毁掉他们。”</P>

江婉沁眼睫一颤。</P>

“……因为他们是阻碍？阻碍你干什么了？”</P>

顾淮摇摇头，没说阻碍他什么了，只说：“他们都是不好的人，应该毁掉。”</P>

江婉沁瞬间明白这样的他讲不通。</P>

他状态明显不对。</P>

然而他还在继续说：“我感觉得到，他们只是能力弱小，他们的心并不弱小，还不干净。”</P>

“推室友挡丧尸，把不合群的人主动推到丧尸群里，抢夺食物，饿死还不会走路的孩子……”</P>

他每说一个，她神情就白一分。</P>

不用查证，她知道他说的一定发生过，而且还不止这样的程度，可能会更恶。</P>

已经想好了不和明显状态不对的他掰扯，但看他这样，她还是忍不住问：“没有善吗？”</P>

“没有。”</P>

她沉默了。</P>

与他赤红一片的眼睛对视，其实，看久了这双红瞳是很漂亮的，特别惹眼。</P>

视线一扫，又瞥见他大臂的伤口，黑色浓了。</P>

她心里一紧。</P>

变异植物的汁液不管用，他现在的状态……好像又回到了身边满是黑暗的时候，所有经历过的场景，他只记住了恶。</P>

但没有绝对的恶，还有善。</P>

只是他没有看到，所以他毁灭一切的心思那么重，那么浓。</P>

她轻轻叹口气，手臂放松下来，不再抗拒他，而是轻轻地捧住他的脸，亲吻他的眼下。</P>

他怔住了。</P>

下意识垂眸看她，如扇面似的眼睫毛颤啊颤，喉结滚动。</P>

“我在你眼前，你却只想着毁灭世界吗？”</P>

她微微离开了些，大眼睛眨啊眨，毫无征兆地，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比他刚刚还委屈，可怜巴巴的。</P>

顾淮一下子慌了。</P>

“……别哭。”</P>

他抬手要为她擦泪，她眼圈红红地避开，又去亲他。</P>

“你不回答我。”</P>

顾淮心里一紧：“不，不是的，我……”</P>

他满眼都是哭了的她，她却瞧见他赤红的眼瞳有一瞬闪过黑色。</P>

有用！</P>

于是，她更委屈了，语调也控制地娇娇的，一下又一下亲吻他，又一触即离。</P>

他瞳孔闪过黑色的频率变高。</P>

她眼中闪过笑意。</P>

终于不打断他，而是轻轻道：“如果你觉得我更重要，那你亲我一下。我就明白了。”</P>

顾淮闻言，毫不犹豫垂头。</P>

江婉沁却弯了唇，在他无限靠近自己的时候，卡好他瞳孔变黑的时间点，单手利落地拧开瓶盖。</P>

“唰”一下，用苏灵心的水给顾淮浇了个透心凉。</P>

顾淮僵住了，眼瞳中最后一点红色也消褪了，变成纯然的黑。</P>

“清醒了吗？”</P>

她眨眨眼凑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