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赵婉兮一眼就看到,琼儿已经候在床边了,听到她有了动静,掀开床幔,宛若长长地舒了口气。
“哎哟主子,您可总算是醒了。”
知道她忠心,莫约是见着自己睡过了时辰,有些担心的缘故才会如此,赵婉兮倒也没有多想,只道是自己睡着的晚。
然而等到梳洗完毕,要用早膳了,她才察觉到不对劲。
不仅琼儿怪异,就连一边的石榴,也是古怪的很,眼见着她们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太好,赵婉兮心下忍不住就好奇起来。
“这又是怎么的了?一个个一大清早起来便哭丧个脸,莫不是死人了不成?”
赵婉兮这话,不过是随心之语,嘴一张就出来了,打趣而已。
要是在平日里,见她这样,琼儿一早就忍不住,赶紧冲过来捂着她的嘴巴说不吉利了。
哪知此时的她,却是一脸难言的表情,与此同时,候在殿门口的一个小宫女“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的同时,口中自责不断。
“娘娘恕罪,是奴婢该死,奴婢没有当好差,都是奴婢的过失。奴婢只是一时疏忽,不料就……”
“嗯?”
看这架势,莫不是……真的出事了不成?
眉眼一动,赵婉兮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再一细看那个跪着的宫女,却是面生。
“你是何人?是哪里当差的宫女?本宫怎么没见过你?”
“回娘娘的话,奴婢唤做佩儿。”
皇后问话,不能不答。
饶是宫女佩儿满心的惧怕,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如实道来。
“奴婢原本是琼华宫做粗活撒杂的,后来被调去看护几个被封的荒宫,负责定期打扫。这其中……其中便有云裳宫。”
云裳宫?
听着这个敏感的地方,赵婉兮眼皮子狠狠一抽,再看佩儿那模样,眼底隐约有了几分震惊。
“上官玉姝怎么了?”
见状,琼儿以眼示意,没让佩儿继续说下去,自己反倒是上了前。
“娘娘,二小姐来的突然,且又说要进云裳宫找东西,奴婢想着有佩儿跟着,也算是有个照应。
哪知二小姐昨儿晚上避开佩儿,一个人去了云裳宫,结果不成想……被人给杀了。”
上官玉姝死不足惜,只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是顾忌着她跟赵婉兮的关系,有些话,该有的态度,也还是得有。
随着琼儿的话语低沉缓慢地出口,赵婉兮神情蓦然一变。
“你说什么?!”
还真是惊喜,一觉醒来,竟然就有这么大一个消息,好歹也是这后宫之主,一人之下的皇后。乍然听到,赵婉兮禁不住怒从心底起。
她在意的,倒也不完全是上官玉姝的死,而是震惊于,居然有人杀了她!
还是在宫里头。
连二连三地出事,都没个安生日子。这些人,该不会当真以为这南麟皇
宫那些宫规,只是摆在那里好看的么?
心底盛怒起,赵婉兮眸色阴沉,板起脸满是严肃,气场全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她怎么就被人给杀了?谁是第一目击者,都给本宫仔细道来!”
皇后的威压,不是说着玩儿的,即便是赵婉兮平日里习惯了没什么架子,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一旦严肃了,也让人不敢直视。
殿内伺候的宫人们,顷刻之间便跪了一地。
琼儿面色踌躇,略带忐忑。稍一思索,目光还是看向了依旧跪在殿门口的佩儿。
被她眼风扫到,佩儿不其然地颤抖起来,但是此情此景之下,也不敢不从,只能战战兢兢地再度出声。
“回,回娘娘的话,第一目击者,正是……正是奴婢。
昨夜上官小姐暗中前往云裳宫,奴婢并不知晓,今晨也没得到她的传唤,便也没有多想,照旧过去查看。
哪知过去之后,竟发现宫门大开,奴婢想着或许是有宵小之辈乱闯,便连忙进去查看。然后……然后就看到二小姐倒在地上,已经……
死状凄惨不说,身下的血迹已经凝固了。想来,该是昨儿个晚上,就发生了不幸。”
佩儿慌张归慌张,好在说话也算是有条理,很快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交代了个清楚。
听着上官玉姝死状凄惨的话,赵婉兮表情十分难看,但没第一时间追究这个,她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另外一个细节上。
“照你话的意思,是云裳宫宫门开了整整一夜?”
而在这个过程里边,却始终没人发现?
那些巡宫的侍卫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莫约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来,佩儿面色一滞,颇感意外。
好在反应的也快,语言跟着谨慎不少。
“这个……奴婢不敢妄下定论,不能肯定宫门是否当真是开了一夜。不过等到奴婢今早上过去的时候,门的确是开着的。”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事实大概真就是这么回事。
听的赵婉兮神情一寒,俏脸上皆是怒火。
“昨晚负责巡夜的侍卫们呢?还有负责他们的统领何在?”
眼见着自家主子动了气,琼儿不含糊,忙站起身接话。
“奴婢这就让人去传负责宫廷护卫的郎中令大人,娘娘且稍等片刻。”
说传就传,琼儿一挥手,唤了个小太监过来。正要嘱咐交代,赵婉兮的声音,却又插了进来。
“不急,让他缓着点儿过来便是。”言语的同时,她已经起身站了起来,抬脚往外走,“先随本宫去趟云裳宫。”
“你叫做佩儿是吧?上官小姐的遗体,可是还在那处?”
“回娘娘的话,还在。因为要等廷尉司的人过来查看,故而没有动过。”
“嗯,那便好。”
这个佩儿说,上官玉姝死相凄惨,那她也该去看看,到底如何一个凄惨法。
过去那些恩怨且不论,这一回,到底是她将上官玉姝带进宫里头来的,眼下人死了,回头见着爹娘,总得有个说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