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方一跨进冯友民办公室的门,冯友民就把门关上了。许正方在思想上,也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
冯友民根本没有等许正方往沙发上坐,他上去抬手臂点着许正方的额头,恨恨地臭骂起来。
冯友民上年纪的跑风牙,在大吵许正方的时候,唾沫星喷了许正方一脸。许正方虽说心里有气,可无论冯友民怎么训斥吵他,他都没敢动,也没敢抬手擦脸。
冯友民气消了一些,才让许正方坐下了。他又对许正方心平气和地说:
“你和谁睡,我都不会说你,可你不能露马脚呀!你办公室里,有好好的床你不用,你怎么会钻到那个,我想都想不到的脏地方啊?
“你要是怕在办公室里不安全,你可以去外面呀!厂里这么多人值班,你都敢在厂里糊弄!唉,算了,算了,你知道吗,我把厂里的人想过来,我想一万个想,都不会想到是你!你知道不知道,我一听到是你,我都快气晕了!”
冯友民说到这里,他窝的气还是没有完全出来。刚才他提的劲太大了,他都有点累了,心里想想,他已经无力再对许正方较劲,也不想再看许正方。他向门外挥挥手说:“好了,好了,你出去吧,出去吧。”
许正方从进冯友民办公室的门,一直到出门,他没有说一句话。他心里不停地在埋怨:不是你老冯多事儿去逼老李,吓死老李头儿,他也不敢把这事儿说出去!哼!就这,我也得找老李头儿算账,看他怎么对外说得这么清楚!
许正方进了传达室。
老李看见许正方,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面上显得很平静,说:“许厂长,坐吧。”
许正方的屁股刚沾住椅子,就来了个开门见山:“老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信用啊!”
老李听了这话,直觉恶心,心里说:你许正方做了什么光彩事儿,吵我不讲信用?他面上说:“许厂长,你可不能这样说话呀,我怎么不讲信用了?”
“你要是守信用,前天夜里的事儿,怎么这么快就在厂里传开了!”许正方说完,紧闭着嘴唇,朝老李瞪着眼。
老李的心思已经放开,谁都不怕了,他很自然地说:“那天夜里看见的又不是我一个人,我来传达室拿棍子的时候,看见有两个黑影蹑着脚朝东跑了。”
许正方猛地一阵恼怒:“是杨依林?!”
“杨厂长?他长得个子那么高,绝对不是他。”老李说。
许正方的怒气忽地就下了,他心里说:要是两个人,那不是杨依林。我安排大鱼、范娘们儿去睡了,也不会是他们两个。算了,夜班那么多人,谁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反正是反正了,我不吭声,过几天,这事儿也就慢慢平息了。
许正方想到这里,他说:“李师傅,不是你说出去的,我也就不怪你了,没事了。”
许正方走出传达室的门,他心里一别扭,又在想:我找女的怎么啦?我想找几个,就能找几个,那是我许正方的本事!有的人急得抓耳挠腮,就是没有女的跟他!我老婆管不住我,谁管我,那也是白搭!
许正方的这种心理一占上风,他的脸上、心里,没有了羞耻的感觉。他走到厂院里和工人们说话,就跟平时一样,一点点都没有带出来,他就是配电房里的其中之一人。
代菁受了许正方的影响,她也不管工人们知道不知道她的丑事儿了,她无论和谁说话,也是脸不发烧心不慌,就像这丑事儿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