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感觉有一团白茸茸的蒲公英,它慢慢地,慢慢地,离开它的根苗,随着一阵微微清风,它缓缓地,缓缓地,越飞越高,紧接着,又向着远处越飞越远。
“我看着它,它一直向着远处不停地飘呀飞呀,飘呀飞呀,那阵清风时大时小,时急时缓,蒲公英也随之忽儿左,忽儿右,忽儿高,忽儿低,继续不停地向前飘着飞着,飘着飞着。
“突然,清风变狂,把蒲公英呼呼地吹上山顶,又呼呼地吹下山谷,然后,蒲公英又从山谷缓缓飞起,慢慢越飞越高,高过山顶,又往远处飞去,它越飞越远,越飞越远。
“它飞得很远,很远,可又总像是离我很近,很近,它就像是在我眼前,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包括它飞到山谷里,我一样能看到它。
“我在思绪里一直看着它,我的心、我的灵魂一直跟着它也在飞,跟着它飞过城市农村,飞过崇山峻岭,飞过沙漠草原,飞过河湖海洋,飞过我从来不曾到过的异地他乡,不曾见过的美丽风光。
“我跟着它似是飞了一个巨大的圆圈之后,跟着它又飞了回来,紧接着风就息了,我一看,见它停在了空中,突然,它成了一颗有重量的种子,忽地一下,它就落在它那美丽故乡的沃土上了。”
杨依林讲完,他嘿嘿笑着说:“我听你的音乐、品你的弹奏,在这个乐曲的节奏旋律中,我所想象到的、看到的、体会到的,大概就是这……”
郑晓文已经明白,杨依林听她的琴声,是听对了,讲体会也讲对了!
她听着杨依林说了这么多的话,她早就听得激动了,也早就按捺不住自己想接话了。
这会儿,她等不得杨依林再说下去,起身张开双臂,还激动得口中不由自己地喊出了一声:“啊!”
她喊着,朝着杨依林边跑边说,“你说对了!你真的听出来了!你是真的听出来,我要表达的心思内容了!”
杨依林一看郑晓文这突如其来的,张臂像似拥抱的架势,他真的以为郑晓文是高兴得要来拥抱他。
一时间,他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两只手也找不着地方放了,不能自控地只抓衣服,挺着腰背、直着两只眼睛看着郑晓文来拥抱他。
就在杨依林这个紧张时刻,郑晓文只跑了两步半,就放慢了脚步,也放下了双臂,连她自己也下了一跳:
哎哟,你激动什么呀!那里坐的又不是你妈妈,也不是苏晨、林静、温洁梅,看你跑得像什么样!还不赶快放慢脚步静下来!
你郑妮妮要是真的跑到他跟前拥抱了他,你想想那个野外的小草庵子,那一会儿他好像是就有了一些想法,这会儿他那个想法要是一冲动,你,你,有你郑妮妮好看的!
郑晓文心里想着,脸上仍然挂着微笑,她稳步稳神走到杨依林的对面,坐在大方桌东边的那张椅子上了。
此时的杨依林,看郑晓文并没有来拥抱她,而是坐了他对面的椅子,他不动声色,悄悄地呼出了一口长气,紧张的心才算随着呼出的长气轻松平静下来。
郑晓文带笑对杨依林说:“刚才我弹的乐曲,是《心儿在飞》,是我自己写的,是我的心儿跟着我的音乐旋律在飞,懂吗?”
杨依林心想:那岂不就是我杨依林的心,跟着她郑晓文的心,两心一起跟着音乐旋律在飞吗?是!是两颗心紧紧相随同时在飞,一起飞在美丽的人间!
他心里激动着,面上平静地点点头回道:“嗯,知道了。”
郑晓文听着这样的回话,她感觉有点耳熟,哦,对,就是这四个字,今天下午他已经用过几次了,他什么意思嘛,他是真的听明白,真的知道了?
切!天知道他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