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依林是华元大学的应届毕业生,今年二十一岁,身高一米七八。从他的外表、气势上看,他给人的感觉,像是有二十七八岁。
杨依林出生在中阳县杨家沟一个农民家庭里。父亲杨云岭是个寡言少语、性格较为深沉内敛的农民,妈妈是一位勤俭持家、善良聪慧、精明强干的农家妇女。
杨依林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的乳名:小子。
杨依林有一位堂叔杨云汉,在一爷之孙中排行老三,他称三叔,他父亲排行老大,杨云汉称他父母大哥大嫂。
今年初夏,杨依林心想,眼看就要毕业了,自己很想留在华元,他每想到此,都会到他三叔家里谈他的工作问题。
杨云汉虽为华元市二轻局局长,可他操了几个月的心,也没有给堂侄找到理想工作,最后决定把杨依林安排到局里的一般工作岗位上了。
半个月前,杨云汉搬了新家,杨依林搬进了他三叔的旧居。
杨依林在二轻局上着班,他心里还在想,自己一直都有努力当官的愿望,现在,在上面做个一般干部,浮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若是到下属工厂尽心尽力干出成绩,说不定心里的愿望能提早实现!他把自己的想法和三叔商量之后,三叔点头同意,叔侄两个便一锤定了音。
杨依林接到局里让他到利丰塑料制品厂蹲点的通知,今天一早他就来厂里报到上班了。
杨依林在冯友民的办公室里正看报纸,办公室主任曲映涛在门外叫着:“许厂长,沈书记让你去一下。”
在冯友民办公室里坐着的许正方,听到叫声立即出了门。
许正方一进沈玉恭的办公室,在里面坐着的冯友民对他说:“咱们还没顾上安排呢,杨依林可来上班了,我让映涛去叫周厂长、小郑了,中午你别走,一会儿你们几个先陪杨依林到两厂转转看看,看完你到这儿来,咱们赶快拿主意,给他安排个位置。”
说话间,周应彬、郑晓文到了门外。
行政大院里,冯友民朝那几个人介绍完杨依林,他又向杨依林依次介绍着书记沈玉恭、财务厂长许正方、生产厂长周应彬,轮到介绍郑晓文时,他说:“这位是局里派来的干部郑晓文……”
此时的郑晓文虽然换上了工作服,可杨依林一眼就认出这个女孩,就是他在马路边碰面说话的女孩,他脸上很快掠过了一丝喜色。
冯友民继续说着:“哎,还别说,”他指一下杨依林又指一下郑晓文,“你们两个是同事,也还都是大学本科毕业呢,呵呵!”他对大家扬扬手,“你们去车间看看吧,我和沈书记还有事,就不陪了。”
许正方、周应彬、郑晓文、杨依林四个人走出行政大院,穿过宽阔的厂院空地,依次进了几个车间。
正在车间里对工人们指点着的工程师秦梓曦,他见这一行人进来,根本无心过问是什么事,只拿眼神痴痴地望着郑晓文,同时紧闭嘴唇微笑着向郑晓文点头示意。
郑晓文除了没有秦梓曦那种眼神,她也向秦梓曦回了一个同样的表情动作。
说也奇怪,秦梓曦、郑晓文两人的无声对话,旁人全然不觉,却被初来乍到的杨依林尽收眼底。
杨依林看到秦梓曦那痴眼一幕,当即心里就莫名地沉了一下,听到周应彬介绍车间主任,他才机敏地回过神与车间主任握手道好。
周应彬指着秦梓曦对杨依林说:“这位……哎,你们两个也是同事啊,这是咱局里派来的秦工程师,你们应该认识吧?”
秦梓曦赶紧跨前两步,握住杨依林的手自报了姓名。
这四个人又来到金工车间,开小刨床的女孩林静看到杨依林,不由多看了几眼。车间主任带着看完工人工作情况,出门时,林静抬着有点油污的手,紧追几步,用肘碰碰走在后面的郑晓文:“晓文,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上面派来一个干部,冯厂长让陪着他转转。”?郑晓文说。
林静一怔:“哦……”她还想问些什么,可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一行人从厂院东南方向的职工食堂出来,进了厂院正东的仓库大院。
周应彬对杨依林指着说:“你看,这个仓库院很大,院子的东边,过去那个门,是厂里的托儿所,托儿所东边街上有正门。
“南边那排房子,东边院里那间是托儿所的办公室,挨着西边仓库院这间,是保管封五云的办公室。为了工人们领取工具方便,只有封五云的办公室不在行政大院。”
许正方早听得不耐烦了,又听到周应彬介绍封五云,他烦上加恼:让你领着看看就行了,介绍那么清楚干吗呀,你周应彬是讲解员出身啊!耽误事!
周应彬没有看许正方的脸色,他转身指着北边说:“你看北边这个大房子,是咱厂的大仓库。”
杨依林一直认真地听着、看着、点着头。
这四个人从仓库大院出来,都骑上自行车到长城东路路北29号木器分厂去了。
华元市利丰塑料制品厂木器分厂,原是二轻局下属的独立企业,去年上半年,二轻局合并了一些工厂,其中就把木器厂合并到了这个塑料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