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是那小子?”
太守府中,张机闻言顿时一滞,原本想要伸出去的左脚,慢悠悠的收了回来。
对于张永,张机并不陌生。
在十年前,张永还小的时候,张机还曾抱过。
再加上这数月以来,江北时不时传来有关汉中世子张永的劲爆消息…
“这小子给老夫写信干什么?”
沉吟一声,张机收了收教训张元的心思,拆开了信件。
“嗯?”
看着手中薄纸之间的痕迹,张机的神色忍不住一阵变化,吓的张元又再次缩了起来。
“父亲!…父亲!
张贤弟在心中究竟说了什么?”
见到张机不断变化的神色,张元心中一阵抓痒,忍不住低声问道。
“嗯?吾儿在问什么?”
顿了顿…仿佛方才回过神来,张机收起信件,抬起头朝着张元问道。
显然张永信中所说,已经彻底扰乱了这位“医圣”的心绪。
“孩儿是在问,张永贤弟在心中都说了些什么。”
“哦!这小子在信中说,曹军多则十天,少则半月,便会全面进攻荆襄,如今刘景升卧病在床,荆州世家人心思变,新野刘备、江东孙氏潜伏在侧,荆襄七郡已成了是非之地,恐怕是要乱上一段时间了。这小子让我趁着大战未起,举族迁往汉中暂避兵祸。”
提及曹军,张机神色微微一沉。
曹军带来的压迫感,远远不是江东孙氏所能企及的。
一旦曹军南下,可以想象荆襄这数百万士民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介时,除非老早投靠胜利的一方,否则…无论你是王权贵胄,还是士族豪商,都免不了要走几趟刀子。
“若曹操真的要举军南下,我们确实要早做准备。”
这一刻,张元似乎稳重了许多,眉宇间透露着几分忧虑。
毕竟曹操曾征召张机前往许都任职,虽说之后阴差阳错担任了长沙郡守一职,避开了曹操,但谁又能清楚…这位权倾朝野的无冕之王会不会心怀记恨。
“是啊!这小子说的不错!荆襄已成是非之地,长沙虽居江南…但也只得苟且一时,安稳不了多久。更何况现今五溪反叛,夏口江东大军虎视眈眈…确实是要早做打算啊!”
“这样,你去挑几个信得过的老仆丫鬟,再选一批护卫,今夜收拾好行囊细软,明日一早带着族中老弱先行前往房陵。”
若说避祸,这天底下如今最安全的地方当属益州无疑。
只不过,刘璋和汉中张氏注定站在了对立面。
若是前往益州,他日为刘璋所迫,前往汉中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如今荆州、江东未附,凉州、关中战乱连连十室九空,就算曹操真的扫平这些势力,等进军汉中之时…只怕也是数年之后的事情了。
“我们都走了,父亲您怎么办?”
“依我看,父亲在长沙为任这段时间,足以偿还刘景升的恩情,倒不如辞了这太守之职,与我们一同前往房陵。”
儿子知道老子,作为张机身旁最亲近的几人之一,张元也看得透侧,或许张机刚出仕时尚有着为官的野望,可是…谁让这世道乃是乱世,世家豪强横行的时代,久而久之,为官的想法也就淡了,更多的精力也就放在了医道一途,如今这长沙太守之职反而成为了一种牵绊,束缚着张机。
“还不是时候!刘景升毕竟与我有恩,总归是要等到他落幕的之时,为父方能解开这心结。”
自上次前往州牧府,算算时间,刘景升落幕之日应该就在这一两月之间吧。
似乎有感于张元的担忧,张机神色微微好转,淡淡安慰说道:
“放心!待料理完这些事情,为父会和你那几位族叔一起前往房陵,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对了,稍后你去汉升老将军那里一趟,此去房陵山高水远…又拖家带口,还是汉升将军护卫你们一番。”
“父亲多虑了,房陵来来回回孩儿也去过几次,早已轻车熟路,那用的烦劳汉升老将军…这,这是张永贤弟的意思。”
起初张元还没反应过来,毕竟长沙张氏与黄忠的交情是建立在恩情的基础之上,可恩情这种东西用的次数多了,也就淡了。
一般情况下,无论是张机,还是张氏一族,都不会去烦劳黄忠…这位荆襄武道的最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