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张松亦露出一副心满意足、酒足饭饱之色,结束了战斗,身前堆着一小堆野鸡的碎骨,悠哉的瘫坐在身后的行囊之上颇为好奇的朝着彭羕、张永二人问道。
彭羕绝非凡士,而张永经他十日观察,虽略显稚嫩却也颇有谋略、志向,非同常人。
如今彭羕退去樊笼,为张永之臂力必要有一番作为。
“这哈哈哈
子乔此刻问这些可是有些不合时宜,更何况三公子方为主,吾乃臣,何去何从未来该当如何,自当有三公子,以及南郑城中张太守决定,子乔这样问,唐突了唐突了!”
看着张松一副懒散的模样,眼中却时不时划过道道精光,彭羕顿时一怔,尬笑了起来。
“永言莫不是怕某日后漏了口风?”
轻笑一声,张松坐直了身子,直盯盯的看着彭羕,似乎想要看透这位老友内心的想法。
“子乔说笑了,你我何等关系,莫要胡思乱想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先生旦可直言!”
说实话,张永的确想知道彭羕对汉中张氏的未来有何想法!
历史的走向如何,他自然清楚,可现在已经恶了曹氏,他老爹对刘备又不感冒,汉中张氏何去何从张永心中确实很迷茫。
望着张永真诚、又略显期待的目光,彭羕不由露出些许苦笑之意。
对于汉中的未来,他自然是谋划过,可是如今汉中的现状着实让人难以下手,任他绞尽脑汁也未曾想到如何让汉中成为一方霸主的出路。
“永言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妨说出了听听,某也好为你筹谋一二。”
看着彭羕高高皱起的眉头,张松将身子往火堆处挪了挪,对着彭羕说道,丝毫没有认为这种行为乃是资敌的觉悟。
“不瞒子乔、公子,这些时日以来,某亦常苦思冥想、彻夜未眠,既然食君之禄,那就当行忠君之事,为汉中的未来筹谋。
可任凭某如何筹谋、推演都未曾找出汉中的出路在那?
汉中北部乃是西凉、司隶,为西凉诸侯与曹氏地盘,汉中虽可聚十万之兵,但面对这两个庞然大物,无疑是以卵击石。
南部乃是刘璋属地,子乔和公子想来心中也清楚,益州这些年来虽屡败于汉中之手,可底蕴、根基犹在,加之东西两川世家之反感,南下益州诸敌无疑是蛇吞象断断不可取也。
至于其西,则为荒原谷地,多为羌戎所居,不可取也。
汉中东部则为荆州刘表,荆州辖治七郡,户百万,兵甲近三十万,势力犹在刘璋之上。可荆州毕竟是四战之地,如今曹操平定北方,来日必定携百万之众南下荆州、江东等地举兵向东必遭灭亡之厄。”
举起身边的酒坛,狠狠的灌了一口,彭羕的神色显得有些落寞。
非为投效汉中,而为自身才能不足。
汉中底蕴再差,如今天下局势再烂,也要比当初刘邦起兵之时好上数倍吧!
“看来你这两年还没彻底荒废一身学识,没错,汉中现在的处境确实相当尴尬可你也莫要深陷其中。
有的时候跳出来看看,也能让自己清醒许多,至少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
伸手夺过彭羕手中的酒坛,张松亦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口,接着说道:“任凭你诸般筹谋,也要看曹军南下能否彻底扫平荆州、江东之地,若是能自然不必多说,无论是汉中、亦或是益州,都只有投向曹氏这一条路可以走;若是曹军止步荆州,未曾借势而下江东,这天下诸侯自然会再现昔日战国时期六国伐秦之事,汉中自然有了转机,可在天下大势变幻之中寻觅良机。”
“不过再次之前,某还是建议汉中不断积蓄实力,等待时局变化,民间有句话说得对,闷声发财才是王道!”
“子乔一言当真让某如梦初醒,是某着障了!”
点了点头,彭羕拱手向着张松郑重行了一礼。
不过彭羕此刻内心深处,除了这些,还有满满的苦涩。
短短两年不见,子乔你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吗?
当他还在着眼于一地、一时的时候,身旁这位老友竟然已经开始放眼天下。
“某尚有一言赠予永言,还望永言铭记。汉中虽小,然地利颇重,不下于荆州之地,若想辅佐三公子有所作为,当着眼于天下而非区区一郡一州之地。”
虽然张松本人亦和彭羕在一地之内苦苦挣扎,可当张松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羞赫之意,非他张子乔无能,怨只能怨刘璋优柔寡断,不然益州早就迈出步子了。
“某必定谨记于心!”
朝着张松重重的点了下头,彭羕坐在地上,抬着头望着星空中的皎月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