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
今年的冬天很冷, 但却迟迟没有下雪,反而给人一种极深的压抑感。
卡丽娜将手缩在口袋里, 神情悲伤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昨天, 她的好友玛丽死了, 葬礼就订在明天。
这让从来没尝过亲近之人离世滋味的卡丽娜有些难受。
而且, 她确实觉得玛丽的死处处透着诡异,她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
滴呜滴呜——
警车的鸣笛声响起,本来还在发呆的卡丽娜瞬间惊醒了。
她扭头看去,一辆警车停在了一个破旧的二层小楼前,从里面抬出了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一个体型壮硕, 衣衫邋遢的中年男人也跟着走出了房子,满脸晦气。
“妈的!该死的杂种!跟他那个妈一样没用!”
卡丽娜皱了皱眉, 家境优渥的她很讨厌这种满口脏话的家伙。
她并不熟悉这个人,也不知道那个死者是谁, 于是她撇了撇嘴,准备离开了。
“死了……死了,都死了……”一个身材瘦弱的男生从不远处跑过来, 看着那座涌进了很多警察的房子,神情近乎崩溃。
卡丽娜疑惑地看了看他,问道:“你是,约翰尼?”
约翰尼怯懦地抬头看了看她,露出了镜片下自己发红的眼眶。
“那个死者是你认识的人吗?”
约翰尼没有回答她,而是重新低下头,有些神经质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喃喃道:“是的,都是他干的,都是他,是莫瑞斯杀了周宇——下一个就会是我了……”
莫瑞斯。
卡丽娜皱紧了眉。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轰隆——
阴沉许久的天空终于打起了雷。
下雨了。】
——选自《噩梦》
周宇有些累了,他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最终只能无力地扶额,坐在了床上稍作休息。
这几天的诡异之处让他相信这个世上确实有一些科学尚无法解释之物。
比如他画的那些画——以及它们所导致的他父亲尤金的惨状。
再比如那天早上,那个本来打算揍他一顿的保罗毫无预兆的跑开。
还有那个从被烧毁的教室里拿回来的书包——以及上面的黑色手印。
还有刚才那人突然的自残行为。
是同一个东西吗?
周宇叹了口气,稍微提了提音量,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谢谢了,谢谢你帮了我很多忙。”
顿了一下,周宇又想起了那些神秘出现在他储物柜里的玫瑰花。
“另外,如果那些花也是你送的——虽然有点不近人情,但我还是想说,请不要再送了。”
挂在天花板上的莫瑞斯原本明亮的幽蓝色眼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来。
“我有喜欢的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脱口而出。
周宇有些懊恼的咬了咬唇,很快又强制自己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他能喜欢谁呢?
一个微笑着的金发少年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可是,这是罪。
即使已经步入现代社会,但在这个普遍保留着宗教信仰的全民信仰时代,同性恋虽不至于如中世纪一样被绑在十字架上焚烧,却会成为一个人终身的污点。
没有哪一个公司敢要一个有同性恋倾向的员工。
甚至,在偏僻一些的地方,还会把同性恋送进精神病院。
就像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小镇一样,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病,是对神灵的亵渎。
莫瑞斯从天花板上下来,慢慢走到了他最在意的好友身边,伸出了自己烧痕遍布的手。
他的胸膛里燃烧着说不清缘由的怒火和悲伤。
他想要问清楚他的好友所爱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喜欢上那个人——虽然他很明白,自己其实并没有足够的理由去质问这些东西。
但是。
为什么要拒绝他的花。
明明那是你最喜欢的花啊。
莫瑞斯黑洞洞的眼眶里仿佛燃起了两团幽蓝的鬼火,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
而最好的朋友之间永远都是坦诚相待的,不是吗。
所以,怎么能有人随意插进他们的友谊之间呢?
莫瑞斯仗着周宇看不见自己,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垂,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深沉的迷恋。
无论是谁……任何人、任何东西——都没办法介入他们之间。
等他知道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是谁——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噩梦的。
周宇感觉有一股冰凉的气息靠近了自己,又在片刻后不见了踪影。
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耳垂,周宇祖母绿色的眼珠转了转,莫名有些怪异的羞怯之感。
那个东西走了吗?
“你走了吗?”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桌子上的闹钟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周宇原本绷紧的背脊微不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他眨了眨眼睛,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外面依然在下雨,雨水击打着窗子,仿佛在渴望着窗内的温暖灯光。
应该还是得罪了那个东西了吧,毕竟说的那么坚决了。
周宇将湿透了的裤子脱下来,搭在了书桌旁的椅子上。
由于没穿保暖裤,所以一双纤长白嫩的大腿在暴露在空气里的一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莫瑞斯缩在墙角里,一动也不敢动,他伸手捂住了眼睛,但其实他并不用眼睛看也能感知到身边的一切。
现在,他的内心只有一个感觉——他的周宇有点瘦了,还有,腿很好看。
不,应该说,他的周宇身上的每一处都很好看。
可一想到这些东西早晚有一天会被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占据,莫瑞斯原本暗藏在心底的怒火就又有些翻腾了。
他一定要找到那个敢不知廉耻地勾引他好友的女人!
空间狭小的房间内,周宇动了动被冻得发白的脚趾,神情有些黯然地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