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倒映在大荒城喧闹的街道上,照耀在行人的脸庞上,暖洋洋的。今日的大荒城也算是万人空巷,喧闹的氛围预示着今日要有大事发生。
大荒城绵延数十里,人口数以万计,虽然人口的基数庞大,但作为大荒城中顶尖的三大势力之一,陆家无疑是拥有着极为强大的号召力。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陆家今日之事声势如此浩大,自然不会瞒过大荒城中的诸多武者。不仅如此,陆家还曾特地寻人造势,加以渲染。
而他们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要这大荒城中所有的人都知道,一传十十传百,今日要杀的,就是江小七的同党,以此来逼他就范。
陆家之事传的沸沸扬扬,稍加打听就可以得知,他们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所为的是要寻出一个名为江小七的少年。至于两者间存在的恩怨,这大荒城中所有的武者大都心知肚明。
作为陆家家主陆铭的嫡系长子,陆羽在前段时间探寻古墓遗迹时,莫名暴毙,如此消息在大荒城中算是传开了,很多人在心底暗自高兴。那陆羽自诩陆家势大,仗着自己天资不错,在这大荒城中横行霸道,压榨百姓,引起了不少民怨,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
陆羽的死,虽然对于大荒城中的百姓而言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但对于陆家,却是一个五雷轰顶的讯息。作为陆铭的嫡子,陆羽也是陆家这辈人中天资最好的,一直被陆铭当成陆家下一任家主的最佳人选。
所以,在陆铭、陆奎以及死去的陆秋得知陆羽的死讯后,心里怒火中烧,恨不得把江小七抓来当场扒皮抽筋,做成干尸,以泄他们心头之恨。而陆秋,也就是陆铭三弟的死讯传来后,陆家上上下下对江小七的恨意达到了极点。
而陆家今日,就是要处决那个与江小七有着诸多牵连之人,以此来泄他们心头之恨。不过众人的心中却都明白,陆家之所以如此做的原因无非就是逼迫江小七现身,至于那个所谓的牵连之人,到底是否为真还尚未可知。
陆家
大荒城东部区域,这是隶属于陆家家族所在,绵延恢弘的庭院坐落矗立着,淡青色的岩石堆砌着坚固的石墙,墙高五米,纵使一些修为不俗的武者,也很难越过如此耸高的院墙。
站在远处眺望,陆家最先映入眼帘的建筑自然是那柄淡青色的巨大剑影,其巨大剑影代表着陆家的两种含义,一者是他们家族所修武学,表达着他们强大的家族力量。
二来,这柄淡青色巨剑也代表着他们家族在这大荒城中的地位,大荒城中冷兵器的铸造十之八九出自于陆家之手,故此,单论武力而言,陆家在这大荒城中绝对处于顶尖位置。
此时,在陆家恢弘的门庭前,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影,不过大多数都是来凑个热闹,将要见识一下杀害陆羽,抹除陆家家主亲弟弟的少年,究竟是个怎样的彪悍猛人。
陆家此次只邀请了大荒城中另外两大家族以及城中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城主府在受邀之列,不过这位大荒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城主大人实在神秘,没有人真正见过他,据传,只有那位钱庄的庄主曾经见到过神秘的城主大人,至于是否为真外人不得而知。
虽然城主并不会在如此场合出现,但礼数不能废,请柬还是需要去送的。
“来来来,诸位里边请,家主已经摆下宴席款待诸位,今日大家一定要一醉方休。”
偌大的陆家门庭前,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面带笑意,迎合着门外聚集的诸多人影,皮笑肉不笑,奉承着把汇聚于此的众人迎进了陆家的大门。
透过恢弘的大门向陆家之内望去,偌大的演武场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人影,身着家族分发的特殊服饰,一身粗布麻衣被渲染成了洁白的色彩,孝帽高戴,面容肃穆,整片演武场都弥漫在一股悲恸的氛围下。
而在演武场之外的宽阔广场上,一柄淡青色巨剑倒插而下,垂直的镶嵌进了广场中。透过阳光的照耀,淡青色巨剑倒映在偌大的广场上,并非黑影,而是透着一股纯粹的玉色,看上去并不像一座建筑,更像是一柄自九天之上坠落的巨剑,生生插进了这片偌大的广场中。
此次陆家设宴,邀请了诸多势力首脑,刘家家主与赵记钱庄的庄主受邀而来,一同在宴席中落座,身后跟着家族的诸多核心人物。
对于刘家家主与钱庄庄主的到来,剑影之下负手而立的陆铭眼眸一凛,瞳孔中闪过几许疑惑色彩。
虽然他们陆家在大荒城中具有颇高的威望,但今日之事针对的不过是一个外面的小子。他们发出请柬的目的只是为了造势,而眼下,这两个老狐狸却一齐而至,如此架势让陆铭一时间也有些弄不清楚,这两个家伙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呵,陆家真是连面皮都不要了,为了逼一个少年就范,竟然随便找了个替罪羊,还真是你们的一贯作风啊。”
此时,人群聚集的陆家门庭前,一道粗狂身影架马而来,人还没到,就听到这般毫不客气的言语,顿时引来了陆家门前众人惊诧的目光。
顺着众人的目光瞧去,只见一魁梧身形徐徐显现,翻身下马,肩抗一柄凛冽大刀,赤裸上身,满身的肌肉疙瘩,尽显力量感。
细瞧之下发现,这魁梧身形的样貌竟是一少年,体态修长壮硕,看上去比江小七大上几岁,十七八岁的模样,满脸的筋肉,嘴里叼着一根枯草,莫西干式的头型显得十分干练,言语大大咧咧,大摇大摆的朝陆家的门庭走来,完全没有搭理周围聚集人群的意思。
“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在我陆家门前大放厥词,我看你是活腻了。”
陆家门前,站着诸多维持秩序的家族子弟,大都是些年轻人,血气方刚。而刘猛那般嚣张的言论落在他们耳朵里,自然激起了心中怒意,当即就见一人从人群中冲出,周身呼啸起不俗的灵力,裹带着右拳直奔刘猛而去,作势就要教训这个好似野人一般的少年。
“住手。”
瞧着族中有人闪身掠出,向满身筋肉的刘猛杀去,当即就听陆家的管事爆喝出声,赶忙就要制止那个杀将过去的子弟。虽然他的呵斥并不算晚,但显然刘猛的反应更加迅疾。
只见刘猛大嘴一咧,筋肉满满的脸庞上泛起一抹笑意,后发先至,壮硕的身形完全没有减弱他丝毫的速度,同样轰出右拳,直奔闪身而来的陆家子弟。不同的是,刘猛右拳上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完全是纯粹的肉身之力,重重的轰向那位陆家的弟子。
“砰”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陆家弟子的突然出手吸引了去,但当众人看到他选择的对象是刘猛时,眼中不约而同的掠过一抹惋惜的神采。好似应了众人的神情,两道身影紧接着轰然相撞,一大一小不成比例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一起。
伴随着沉闷的声音响起,众人毫不意外的看到,陆家的那位弟子被刘猛一拳轰飞出去,整条弥漫着灵光的手臂,在刘猛毫不花哨的一拳下被完全折断,骨骼寸寸碎裂,整个人像条死狗一样被轰飞出去,重重的撞在陆家厚实的院墙上,当场昏死过去。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拳轰飞陆家的那位弟子,刘猛的身形纹丝未动,依旧站在原地。接着,见他嘴角一咧,冷笑一声,望了一眼被他轰飞的那人后便收回目光,在众人敬畏的眼神中自顾向陆家的演武场而去。
“这人是谁啊?当众羞辱陆家的人,还把他们的弟子打成死狗一样,眼下却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刘猛走后,人群中响起了一阵纷杂的议论声,有些对刘猛并不熟悉的人对身边的人询问着,好奇这样一个彪悍的少年究竟是何来历?
“你连这个狂人都不知道?那你还是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人群中,诸多武者对身旁那些询问着刘猛底细的人投去几分鄙夷的目光,言语中带着几分玩笑开口调侃。
刘猛,是刘家家主唯一的子嗣,同时,也是刘家年轻一辈人中天赋最好的。不过刘猛这脾气秉性倒是与刘家的家主有些迥异,虽然刘家家主的脾气相比于赵庄主而言或许略显急躁,但他的性情却也颇为沉稳。
但他的嫡系子嗣刘猛,却像个一碰就炸的火药桶,心里稍有不顺就会拳脚相向,脾气十分火爆。不过有意思的是,刘猛对于自家人却是极好,那些关于他脾气暴躁,性格乖张的传言大都是从陆家众人的嘴里传出来的。显然,刘猛的火爆脾气都尽数撒在了陆家众人的身上。
关于刘猛的火爆脾气其实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传闻,说他乖张的性格完全是跟随了他的母亲。刘猛的母亲虽然并非武者,却是一个大家族的小姐,或许是自小养成的习惯,刘猛的母亲性格十分火爆,就算是刘家家主这样的人物,在家里也被训斥的服服帖帖。同时,她也是刘猛在家里唯一害怕的人。
刘猛之所以被称之为狂人,与他从小的生活习惯有很大关系。自小他就在母亲的教育下长大,整日间不是下河摸鱼就是与野兽搏斗,所以,从小造就了刘猛结实强健的体魄。
而在刘猛九岁那年,曾亲手打死过一只健硕的老虎,当街给拖回了家,吓得街上的众人连连倒退。此事在当时惊动了大荒城中的诸多势力,大家一致认为他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按道理而言,刘猛此时应该在他所在的宗派里修炼,何故会出现在这里?
“刘兄、赵兄,你们二人能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喧闹的广场上,几十道人影围拢在宴席之间,互相寒暄着,询问着近来状况。而作为陆家家主的陆铭,自然不会失了礼数,旋即见他从后方走来,寻到了人群之前的刘家家主刘强,以及赵记钱庄的庄主赵义,笑脸相迎,相互寒暄着。
“陆兄摆这么大的阵仗,不知是有何等大事发生啊?”
摆了摆手,见赵义手掌一推,一把折扇被他握在手里,轻轻摇动着,嘴角抿着一抹微笑开口,对身前而来的陆铭开口关切道。
“赵兄见笑了,陆某今日请诸位来此就是想做个见证,虽然没能手刃仇敌,但杀了同谋,也算暂时告慰了我儿的在天之灵。”
对于赵义的明知故问,陆铭面色不变,只是在心中冷笑一声,暗道一声老狐狸,但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开口,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貌,叹息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