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莽头陀恰与他一样心思,正搂着一个年轻美貌歌女,赤身露体在床上干那快活勾当,紧要关头,如何舍得丢开。
故意穿衣着袜,假装忙乱。
俞德正催他快穿时,前面又来急报。
俞德知势不妙,顾不得等莽头陀,径自先行。
莽头陀见俞德先走,正合心意,也不及再脱衣袜,饿虎扑羊般重又奔到床前,撩起长衣,扑向那女子身上,说道:“乖乖快来吧,管什么峨眉派,我先死在你肚皮上吧。”
言罢,重又纵乐起来。
那俞德云雨之后,因事在紧急,也不顾得受了寒,抛了杨花,直往前面走去。
才到天井,便见上面五颜六色数十道剑光,如蛟龙戏海一般,满空飞舞。
其中有两道金光,同两道红紫剑光,尤为出色。
他将身一纵,便到殿角,手起处,将圈儿飞起,化成一道华光,将敌人的剑光圈在中间。
龙飞见齐氏姊弟的剑光被俞德圈住,心中大喜,将手一指九子母阴魂剑,正想朝齐氏姊弟头上飞去,忽听咔喳一声,俞德的如意圈,竟被张阳的无形剑光震碎,化作流光四散。
俞德心中大怒,高喝一声:“诸位道友后退,待俺俞某来擒这一干业障!”
慈云寺方面一干人等闻听此言,知道俞德要放百毒雾。
除法元同龙飞两人,俱是练就旁门剑法,不怕邪污,还是紧紧与敌人拼命争持外,余人口中一声呼哨,各将自己剑光收转。
俞德将身纵起空中,正要祭出百毒雾,却见张阳摇晃小葫芦,一把红砂撒将下来,顿时天昏地暗,星月无光,一片黄雾红云,夹着隆隆雷震之声,漫天着地。
直把俞德气个半死,却也不慌不忙,祭出百毒雾裹住红沙,顷刻间红沙就全部化作五彩毒雾,朝着灵云等七人,当头罩将下来。
却说那百毒雾,正是克制追魂夺命红砂的法宝,自从追魂夺命红砂被夺,俞德就回禀师尊毒龙尊者,后者赐下百毒雾以克红沙。
这边张阳抬头一看,叫声:“不好!”
原想拉着金蝉借无形剑光逃走,谁知相隔有数丈远近,已来不及,也就顾不得金蝉,一拍归元剑匣,化作一道光幕罩住峨眉一众小兄弟。
齐灵云适才见俞德上来时打扮异样早已留心;又听得他喊众人后退,便知敌人要施展妖术邪法,暗中早作准备。
她见俞德毒雾来得厉害,急忙伸手到怀中,摸出玉清大师所赠的乌云神鲛网。
这时红砂离众人头顶不到三尺,急忙中随手将乌云神鲛网往空中一抛。
立时一团乌云起向空中,有亩许方圆,与张阳的归元剑匣一齐护着众人头顶,将五彩毒雾托住,不得下来。
那法元、龙飞也怕自己剑光为毒雾所伤,情知灵云等必定死于毒雾之下,各将剑光收转,观看动静。
灵云见毒雾出手,已知来人便是俞德,怕中了毒雾污秽,也知会各人将剑光收转,由那乌云神鲛网护着大家全身。
灵云见神网灵异,知不妨事。
再检点同来人数时,只不见了张阳一个,事在危急,也无法兼顾,只得且自由他。
法元见张阳放起一片光幕,毒雾不能侵害,暗自惊奇。
知会龙飞,各人将剑光重又放起,打算从下面攻将进去。
谁知二人剑光飞到灵云等眼前,好似被什么东西拦住,只在网外飞腾,不能越雷池一步。
俞德心中大怒,便将葫芦内的百毒雾全数放将出来、将灵云等七人团团围住,打算将他等困住,再行设法擒拿。
支持约有半个时辰,灵云等虽然未曾受伤,后来俞德连放五彩毒雾,工夫一大,渐渐显出归元剑匣所化光幕有点支持不住,头上面这块光幕受了红砂压迫,眼看慢慢往头上压将下来。
俞德见了大喜。
灵云等正在危险万分之际,忽然空中震天价一个霹雳,只震得屋瓦乱飞,窗根皆断,一霎时黄雾无踪,红云四散。
灵云等怕敌人又有什么邪术,一面收回神鲛网,各人运动剑光,把周身护住;一面留神朝前面看时,只见从空中降下两人:一个是相貌清秀的禅师;一个是白须白发的胖大和尚。
张阳见此收回归元剑匣,身子一摇隐去身形,打算遁去后院寻那了一与女昆仑石玉珠。
灵云认得来人是东海三仙中苦行头陀同黄山紫金泷的晓月禅师,但不知他二人一正一邪,怎生会同时来到。
金蝉毕竟鲁莽,估量来人定是慈云寺的帮手,不问情由,便将霹雳剑朝着那胖大和尚一指,便有一道紫光飞将过去。
苦行头陀忙喝道:“孺子不得无礼!”
说罢,手一招,金蝉的双剑倏地飞入苦行头陀袍袖之中。
灵云急忙止住金蝉,不准鲁莽从事,一面告知他来人是谁。
法元等见晓月禅师、苦行头陀同时来到,不知是何用意,好生不解。
正待上前说话,只见苦行头陀朝着晓月禅师说道:“师兄犯不着与他们这些后辈计较,适才之言,务必请你三思。
如果不蒙允纳,明后日我同二老诸道友在玉清观候教便了。”
说罢,不等晓月禅师答言,将袍袖一展,满院金光,连同灵云等六人俱各破空而去。
法元等率领众人上前拜见之后,便请晓月禅师到大殿升座。
一面令人将死尸连同受伤诸人抬入殿内,或装殓,或医治。
内中除龙飞因爱徒惨死,心中悲愤,执意要当晚就到辟邪村报仇外,余人自知能力不够,俱都惟晓月禅师马首是瞻。
晓月禅师入座以后,便将来意说了一遍。
原来他自连受许飞娘催请后,决意前来相助。
他的耳目也甚为灵通,闻说峨眉方面有二老同许多有名剑仙在内,自审能力,未必以少胜众,有些独力难支。
一面先叫门下两个弟子到时先往。
自己便离了黄山紫金泷,去到四川金佛寺,寻他最投契的好友知非禅师,并请他代约川东隐名剑仙钟先生。
另外自己还约有几个好友。
他知道峨眉派准在正月十五日破慈云寺,他同知非禅师约定十四晚上在慈云寺相会。
自己在十三晚上,便从金佛寺驾剑光先行赶到。
正走到离慈云寺不远,忽见有数十道剑光,电闪一般在一空中刺击盘旋,疑心峨眉派与慈云寺中人业已交手。
正要催动剑光前往,忽听耳旁有人道:“师兄到何方去?可能留步一谈么?”
以晓月禅师的功行,竟然有人在云路中追上来和他说话,不由大吃一惊。
连忙按住剑光,回头看时,才看出来人是东海三仙中的苦行头陀。
早知他自收了个得意门徒之后,有人承继衣钵,已不再问人间闲事。
今天突然出现在双方冲突激烈之时,他的来意可知,不由大吃一惊。
知道行藏被人窥破,索性实话实说。
当下答道:“贫僧久已不问外事,只因当年受了一个朋友之助,现在他同峨眉派有些争执,约贫僧前去相助一臂之力,义不容辞,也不容贫僧再过清闲岁月了。
久闻师兄承继衣钵有人,早晚间成佛升天,怎么也有此清兴到红尘中游戏呢?”
苦行头陀闻言,哈哈笑道:“我也只为有些俗缘未了,同师兄一样,不能置身事外呀。
依我之见,此番两派为敌,实在是邪正不能两立的原故。
师兄昔日与峨眉派道友也有同门之谊,长眉真人遗言犹在,师兄何苦加入漩涡,为人利用呢?”
晓月禅师道:“师兄言之差矣!峨眉派自长眉真人飞升后,太以强凌弱了。
尤其是纵容后辈,目中无人,叫人难堪。
即如今晚,你看前面剑光,难保不是峨眉派来此寻衅。
今日之事,不必多言,既然定下日期,势成骑虎,少不得要同他们周旋一二了。”
苦行头陀见晓月禅师不听良言,叹了一口气道:“劫数当前,谁也不能解脱。
今晚究非正式比试,待我同师兄前去,停止他们争斗。
到了十五晚上,我等再行领教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