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此时心头不安泛起,脑中急速转动着,嘴里连忙道:“年兄且慢,小弟在家中出门时,老管家王福曾对小弟说过,无论庵观寺院,进去烧香拜佛,如果没有庙中人指引,千万不可随意走动!”
另外一个瑟瑟发抖的房姓举人也接口道:“都是因为有许多出家人,表面上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清净寂灭,一尘不染,暗地里却是奸盗邪淫!无恶不作的也很多,平时不看破他的丑恶还好,倘或无意中看破他们的丑恶,他们便起了杀机,这庙中既然是清修福地,为何这静室中设有机关,藏有美妇?我们最好还是不要乱动,若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们羞恼成怒,我们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万一吃个眼前亏,不是玩的。”
众人听了张阳和这个房姓举人的一席话,正在议论纷坛,其中一个姓史的举人忽然说道:“云从兄,你还只顾说话,你看你身后头的房门,为何都不见了?”
众人连忙一齐回头看时,果然刚才进来的那一扇门,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了一面黑黝黝的墙,墙上挂的字画,也无影无踪。
一时之间众人不禁惊异万分,不由得都连忙上前去推那墙。
只见那墙非常坚固,众人就像蝼蚁撼大树,怎么推都不能动那墙分毫。
这时除了禅床上出现的那个暗门外,简直是无门可出,众人全部又惊又怕。
张阳忽然道:“都别慌,门没有了,不是还有窗户吗?我们何不越窗而出呢?”
这一句提醒了所有人,他们都拥挤到窗前,用手推了使劲推了几下,不禁大失所望。
宋时嘴里更是不住的喊道:“祸事了~祸事了!”
原来那窗户虽有四扇,但是都被从外面反锁。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这四扇窗户全都是黑铁锻造,另外挖的字花纹,有二指粗细,外面漆上红漆,所以看不出来。
急得众人又蹦又跳,嘴里大喊救命,又疯癫了一样去捶了一阵板壁,一个个的捶得双手生疼,外面也无人回应。
这一班少年新贵们,这才知道身入险地,光景不妙。
一个个六神无主的开始互相责怪,有怪宋时不该击那磬的,有说和尚不规矩的。
还有两位胆子大的人说:“我们俱都是举人,人数又多,谅他也不能奈何我们,等一会知客回来,总会救我们出去的。”
一时间议论纷坛,满室喧哗,倒也热闹。
张阳被这一干人吵得头疼,便道:“我们既到此地步,如今吉凶祸福,全然不晓,埋怨吵闹,俱都无益,不如静以观变,一面大家想个主意,脱离此地才好。”
一句话说完,满室中又变成鸦雀无声,个个皱眉顿足,苦思无计。
惟独宋时望着那墙上那座小门出神,他忽然说道:“诸位年兄,我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既无出路,又无人理睬我们,长此相持,如何是好?依我之见,不如我们就由这小门进去,见了方丈,索性与他把话说清,说明我们是无心发现机关,请他放我们出去。
好在我们既未损坏他的东西,又是过路的人,虽然看破秘密,也决不会与他传说出去。
我想我们这许多有功名的人,难道他就有那样大的胆子,将我们一齐害死吗?我们只要脱离了这座庙,以后的文章,不是由我们去作吗?”
众人听了这话,立刻又喧嚷了一阵,商量结果,除此之外,也别无良法。
于是由宋时领头,众人在后随着,一齐进去。
那禅床上的小门,只容进得一人,大家便随了宋时鱼贯而入,最末后的是张阳,他实在是不想进去,可大家都决意要进,他也只能先跟着去看看情况。
这一群敢死队进门后,又下了十余级台阶,便是一条很长的甬道,非常黑暗,好似在夹墙中行走。
且每隔三五十步,有一盏油灯,依稀辨出路径,走了约有百余步左右,前面又走十余级台阶,上面微微看见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