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的婚礼一向政治意义浓厚,在姜瑾禾看来缺了很多属于婚礼的喜气。</P>
姜瑾禾并没有父母了,哪怕是有父母,以她皇帝的身份,能让她敬告的也只有天。</P>
毕竟,天子天子,是老天的儿子,而非人的儿子,用这故弄玄虚的一套增加帝王的威仪。</P>
姜瑾禾有一种预感,自己时日无多了,这也是她催着钦天监就近挑日子的原因。</P>
二月二龙抬头,她这条假龙是活不到这个时候的。</P>
但她并不为即将到来的死亡悲伤,她早就知道会死,要慌也早就慌过了。</P>
从小在灵气池子里长大的人,在离开灵气充裕的地方后,每一秒就像鱼儿离开了水一般。</P>
姜瑾禾不想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但如果顾清衍真的愿意一直陪着她的话。</P>
她想,她也不是不愿意多活一会儿。</P>
早知道他会失忆,变成这副乖乖听话的样子,指不定当初就真的不想下山了呢。</P>
姜瑾禾自嘲一声,又喝了一壶酒。</P>
可笑,人的命运什么时候由自己做主了呢。</P>
这份糟心的使命,不是自己来做,就是其他人去走。</P>
看顾清衍那傻样子,他还真想替他们扛。</P>
他对他的弟子可真好,若自己没有他徒弟的这一重身份,敢行向他下药这种恶事,怕不是早死了八百回了。</P>
姜瑾禾的身影透过昏黄的灯光,照映在锦绣屏风上。</P>
姿态高雅孤傲,只是这一地的酒壶多少破坏了气氛。</P>
人有五感,形、声、闻、味、触,自己现在还剩多少呢。</P>
一月前顾清衍做的菜她还需要屏息才能吃得下去,可现在,自己喝着这么烈的酒都已经尝不到什么味道了。</P>
倒是辜负了师父他做的菜,既尝不到味道,也续不了自己如同破了般的灯笼一样的命。</P>
姜瑾禾想将酒继续往嘴里送,可这时从身后伸来的一只手拿走了姜瑾禾手中的酒壶。</P>
姜瑾禾回头一眼,是面色不虞的顾清衍,姜瑾禾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P>
这般,才重新闻到属于他身上的香气。</P>
姜瑾禾的声音透着懒气。</P>
“师父,再有两日我们便成婚了,你为何不高兴。”</P>
顾清衍听姜瑾禾喝醉了这么叫他,却没有丝毫反应,果然,他已经恢复记忆了。</P>
只是他们二人都在装傻。</P>
装傻好啊,装傻好啊···</P>
姜瑾禾想着,反正自己也要死了,怎么都要放纵一把。</P>
她不知道顾清衍为何不点破这些事,可能也是想着自己要死了,也对他做不了什么。</P>
看在师徒一场的情分,自己也算因公殉职,让自己走得安心一些。</P>
顾清衍看着她,在那辽阔的天空里,姜瑾禾看见了一滩烂泥的自己。</P>
“吾看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何能高兴。”</P>
姜瑾禾无力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面上是肆意的笑。</P>
“我喝个酒而已,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吗,我的身体我自己不爱惜,师父你可以替我爱惜嘛。”</P>
顾清衍将姜瑾禾抱起,精致的面容欺霜赛雪。</P>
姜瑾禾还不老实,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绛红色的衣袍像是夕阳在翻滚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