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人,有老有小,一个中年人长得精廋精廋,嘴里骂骂咧咧,“这医院也不知是怎么搞的,一个晚上,又是输血,又是签字,一会说有希望,一会说危险得很。我就知道,他们是虚张声势。这不,好好的,说病情平稳了。”
刘牧樵一听就知道,就是刚才这个病人的家属。
王艺已经气得发抖,瞪着眼睛要发作。
刘牧樵轻声说:“别理,人家没文化。”
“也不能这样啊,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人都要累晕了,得到这样的回报,太不值了。”
“不是的,救活了病人,我们就值。”
“你这样想,人家不这样想啊。”
“无所谓,误会的事还少吗?”
邻桌的几个人还在骂骂咧咧。并且还商量着,万一出了问题,怎么找麻烦的事。
听不下去了。
赶紧把粉吃了,两个人走人。
再走在一起,清晨在河边散步,刘牧樵不敢,王艺也腼腆,心里虽然有一万个愿望,但还是分手了。
······
几个小时候,刘牧樵一进儿科,就把袁姗主任抓住了。
“到我办公室来!”
袁姗主任是安泰医院儿科专家,正高职称,今年本命年,48岁。
“我问你,你昨天怎么会想到47床病儿患的是新型隐球菌性脑膜脑炎?”
“应该是脑膜炎。”
“嗯,一个意思,你的思路,说说。”
“发热、脑膜刺激征、有鸽子接触史,这是初步的证据,最后是脑脊液,金指标出来了。”
“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分析太简单,拿给普通实习生也会这么考虑。关键是,你怎么会想到是它,而不是细菌性,包括结核性,病毒性脑膜脑炎?”
“凭直觉,凭经验。”
“凭直觉,科学,你说凭直觉?凭经验,你哪来经验?”
刘牧樵心里嘿嘿一笑,自己专家级的儿科疾病指南,所积累的病例个数是三十万个,什么经验没有啊?
不过,他只能说:“这几种病,本身也有区别啊。细菌性脑膜炎会有非常典型的脑膜刺激征,病情会急重得多,不考虑。结核性脑膜炎,应该有结核的特点,午后潮热,消瘦等等,病毒性就更不考虑了,它以脑炎为主。”
袁姗凌乱了。
这几个病的区别还要你说?这是最基本的啊,书本上都写着呐。
“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呢?”
“哎,怎么说呢,你应该理解的。”
刘牧樵一笑,说:“主任,我知道你要问啥,还是我前面所说的,你要问的就是‘直觉’,对一门学科精通了以后,你就会有一种直觉产生,这种直觉就是你潜意识中的知识,通俗一点说,这就是智慧,医学智慧。”
袁姗很凝重地思考起来,“你说的似乎也对。但是,你精通儿科疾病?”
刘牧樵缩了缩脖子,说漏嘴了。
不过,三十万个病例积累,他今后就是想藏拙,怎么能够藏得住呐?
袁姗一双美眼中充满着焦虑、不安和恐惧。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知识库比不上一个实习生,这怎么可能呢?
碰巧,对,一定是碰巧,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比我还厉害!
袁姗,虽然不敢说自己是儿科的专家,但是,作为一个主任医生,一个接近五十岁的人,近三十年的行医生涯中,她看过、治疗过的病人应该不少于10万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