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劲...”曾不悔正从袖间滑出几枚银镖,却听得一旁秋盈盈低声喃喃。
他转头望去,只见对方满脸惊惧:
“爷,你觉不觉得...此处愈发有些热了?”
曾不悔本因着那异花之毒,五感有亏,四肢麻痹,连身上伤痛都再难察觉。如今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却也发觉自己额前蒙上一层热汗——即便他感觉不到,可身上的变化却不会骗人。
的确,此处在升温。而且已然到了常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呵...小僧觉着...恐怕不止如此。”
那个从方才开始便分外寡言,离一众人遥遥而坐的年轻僧人,此时却忽然开口说道:
“就连花香也更浓了呢...”
莫说是人,就连那狐狸也跟着焦躁难安,忍不住吱吱乱叫。正当曾不悔心烦意乱之时,只见那狐狸却一口咬在其主子的手臂上,竟不惜咬出了血。
骤逢剧痛的玉翩翩登时惊起,却在闻到这气味的同时下意识掩住口鼻。
“这是...仙药?不...是比仙药更毒的东西...歪嘴和尚,你怎么会晓得这种药方?!”
——仙药之谋兹事体大,来源为何,所为何事,自然不会透露给外人。而这药方则更是机密所在...如今此处竟隐隐有仙药气味,难道他们所制的仙药实则早已泄露?
“尔等做得,老衲却做不得么?”只见慧恩讽笑一声,却吝于多看那玉翩翩一眼,“你们将那所谓仙药送入帝都,不正是要借机敛财么?如今老衲以性命配制出药效更烈的方子,不让药坊之人亲自尝尝,又怎好拿得出手呢?”
那玉翩翩捂着伤处,登时脸色煞白。早知如此,她就不该为了这一批草药来此处讨什么说法...
曾不悔听着两人所言,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群药人忽然躁动涌入,原来是这老东西早有安排!而这玉翩翩和她背后的荣华宫,竟当真为了敛财干下如此龌龊勾当。
那贼和尚满口诳言,却只有一句话说对了——倘若任这些药坊之毒在帝都生乱,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思及此,曾不悔登时向慧恩喝问道:“老东西,你究竟想做什么?!”
慧恩竖起手掌,念了句佛偈:“施主且稍安勿躁。不过分别些许时日,怎么这位施主反倒不沉稳了呢?”
曾不悔当即冷笑道:“呵,你这老东西,我究竟该叫你慧恩,还是叫你歪嘴和尚?”
慧恩闭目道:“施主如何叫,自然于老衲无异。施主当晚一饭之恩,老衲铭记于心。否则...也不会许你玷污此等圣地。”
“哼,那还真是...多谢你了?”面对眼前这忽见和蔼的老僧,曾不悔却没有半点好脸色,“我还真后悔那日没有及时揭穿你的真面目!你竟连你的弟子们都不愿放过,如此心狠手辣,惨无人道,还有脸称此处为圣地?!”
“圣花孕育之地,自然配称圣地。”慧恩淡淡道,“再者而言,此处并无生者,亦无亡者,对于服用仙药之人而言,他们会永远活在幻梦之中。不正是非生非死,极乐圣地?”
曾不悔听着他这一通歪理,竟一时怒得哑口。众人沉寂一瞬,唯有那盗宝团首困于一群药人之间,逐渐杀红了眼。刀光之中,未听得什么哀嚎惨呼,却见残肢纷飞,血影涟涟,正如他日前对待一众手下那样。
静默之间,却听一旁般若紫阳忽而叹息道:
“唉...小僧竟不知小僧究竟哪里的好。为了小僧,却总有人甘愿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此时慧恩才缓缓强撑起身子,罕有地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来——那笑意却是对着般若紫阳所为。
“是啊...老衲早已在此,等你多时了...”
“般若紫阳,或者...阿吉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