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也可以这么说。”般若紫阳却犹然坐着,只是笑了笑,“不过么,比之小僧的危险,小僧还是更挂心曾施主的‘危险’一些。”
曾不悔一噎,撇过头去:“...彼此彼此。”倘若他沦为那花丛中的黑影,恐怕好不到哪儿去。
“你还不走?”眼见着对方并无动身之意,曾不悔不禁催促道,“这毒草毒花的,你就不怕再在这儿待下去,还没被他取代,就要先变成那些丧智之徒了?”
曾不悔说罢,自个儿却先愣了愣,他总觉有所疏漏,却说不上是何处疏漏。然而正当他细思之际,却听对方说道:
“在此之前,兴许还有一件事,要与曾施主明说...”
般若紫阳淡然一笑:“此间艰险,小僧如今目不能视,还请曾施主多为关照。”
曾不悔怔愣片刻,终于沉沉问道:
“...为什么?”
“为了活命。”般若紫阳倒是并无多的情绪,“小僧只有将赤花之毒逼至双目,这才挣脱那镜中之物的摆布。否则...恐怕还要劳曾施主再睡上一时片刻。”
曾不悔摇头道:“不,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他早该想到这一环的。方才就隐隐觉得不对,在这暗室之中,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受到那毒花的侵蚀,为何这和尚能如此清醒?而他所说的镜中之物,既然与之相争多年,又岂是如此好摆布的?
果然是他不惜耗费双眼,才得以挣脱幻境。而后他来寻得自己,在那之前,他是否也遇上了其他被困之人?只是比起他曾不悔,其余人并没有如自己这样的利用价值?
那么从方才到现在,这和尚所说的话中,又有几句真话?
“可惜小僧如今目不能视,已无法窥知曾施主所想...”般若紫阳默然片刻,却问道,“倘若小僧说,是因为报答曾施主数次救命之恩,曾施主可会信?”
“...你说呢?”曾不悔自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这僧人性情果真与殿下有几分相似,不过不同的是,比之殿下,他却分外惹人讨厌。
“呵呵...那还是换个说辞吧。”般若紫阳不禁笑了笑,“因为比起此处所困的其他人,曾施主更为纯善些。”
“哼,纯善。”曾不悔不由怒极反笑,这和尚又变着法说他好骗,“——是小爷辛苦将你从火海中拖出来,你就是这样报答小爷的?早知如此,还不如任你在那儿烧死!”
般若紫阳却反问道:“既如此,曾施主为何不将小僧留在那里烧死?”
“你!”曾不悔一时气急,却骤然失语。
“难道是因为...”般若紫阳顿了顿,随即道,“因为那位白王殿下的命令?”
曾不悔冷笑道:“和尚,你不是懂窥心之术么?我想做什么,你应当早就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确是知道。”般若紫阳点头道,“在初次遇见你之时,小僧便早已知悉一切。曾施主,实则并非保护,也非监视,你自白王殿下那里得到的命令只有一个,那便是不惜代价也要说服小僧,刺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