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银镖就没挨着你,你装什么死?还想讹小爷?”曾不悔见状,登时怒不可遏,他确信方才几镖皆中于暗处黑影,即便他如今实力不济,也断然没有误伤的道理。
只是随着那僧人倒地,他手中油灯顷刻翻倒。
只听“呲啦”一声,烈火如蟒,霎时间吞噬周遭枯草,那花香伴着热浪袭面而来,隐隐夹杂着一股焦熟异味。
四壁亮起,曾不悔抬目一看,满地尸首,却无一不插着银镖,他这才明白那杀戮之梦竟是真的——原来那怪人循声而来,本欲将他瓜分而食,可他阴差阳错,竟将那些怪人当作西夷,连番屠戮,这才不至于死在他们利齿之下。
而那焦香味,正是自这尸首燃烧散发而出。
无暇他顾,曾不悔怒极反笑道:
“蠢和尚,说你蠢你还真蠢!你要找死,也别拉上小爷!”
对方并无回应,骂归骂,曾不悔却再不敢耽搁,三两步掠去。但见般若紫阳果真昏迷,他只得拍拍对方的脸:
“喂!和尚!醒醒!”
可是见他双目紧闭,满面血垢,曾不悔莫名一慌,伸手探他鼻息,发觉对方原来只是力竭而昏,这才安下心,将其带至安全之所。
好在方才那怪物吃痛退却,此时又遇上烈火,一时半刻倒是不敢靠近。
满室尸首凌乱不堪,于身后火海之中呲啦作响。空旷幽隧之中,曾不悔不由回望一眼,累累白骨,不知此处曾死了多少人,倘若不是那和尚,恐怕自己也会在此添作一副。
待曾不悔替般若紫阳运功疗伤,终于歇了口气。此时坐下,他只觉思绪纷乱。
破庙,塔林,洞隧,异花,发狂僧人......如今却又困住这火海之旁,险些被其烧死。如今回想起来,那和尚独自离去,难道是早有所察?
可他若想避祸,孤身一人,为何又要折返这洞窟之中?
还是说...这和尚原本就是要抛下他与盈盈姑娘,独自涉险?
对了,还有梦中曾见到的自称羽的姑娘与那玉姓女人,分明正是秋盈盈与他二人前日里跟踪的商队老板,更是妙音阁头牌玉翩翩——妙音三绝中的两人都同时出现在此处,难不成只是巧合?
曾不悔心底一寒,终于回过味来。原来那和尚所说的身边之危,竟是在暗指秋盈盈?彼时曾不悔一心牵挂美人,却未曾想到这一环。如今想起那秋盈盈此前那迥异言行,还有梦中她所说的仙草之事......看来眼下种种谜团,还要与这和尚问问明白。奈何这和尚如今倒是一睡了之,只能留他独自忧虑。
横竖想不明白,他抓了抓头发,心烦意乱。
镜壁剔透,此时歇了一口气,曾不悔终于转目望去,借镜自审。借着遥遥火光,镜壁上映出他枯瘦而憔悴的面容,眼窝深陷,目泛赤红,简直与恶鬼无异——难怪那蠢和尚拼着性命也要来笑话他一番。只是短短几日,自己竟至于沦落至此。方才不过是将那和尚背过此处,便感力不从心,这样一副残躯,往后如何还能替殿下卖命?
曾不悔自嘲一笑,眼皮愈坠,竟又有颓然之势。
......
“阿吉塞,你不认得我了么?”
黑暗之中,烈焰恰到好处地自周遭燃起,将曾不悔困于其中。曾不悔惊起,慌忙四望,却未看见说话之人身在何处。
是方才的火烧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