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生疏，终究是生疏。</P>

哪知顾见春却一反常态，按着她的双肩，不叫她乱动。</P>

“小湄别动，已经快好了......”</P>

“哼。”夜来抿了抿唇，只得无奈坐回去。果然如对方所言，此时却没有什么疼痛自头顶传来，有的只是一下一下，极尽耐心柔缓的顺发之举。</P>

——这还差不多......</P>

——若是有面镜子该多好，她就能像以前那样，偷偷观忖对方面上的神情。只可惜，有人笨手笨脚......</P>

终究是心中不忍，虽说还冷着脸，她眼中已然冰消雪融，柔情满溢。</P>

只是在她不曾看见的背后，顾见春正垂眸看着手中那数根如雪银丝，目光深深。半晌，他无言将其尽数装进有些陈旧的绣花香囊之中，悉心收好。</P>

末了，他轻轻抚了抚对方头顶，温言道：“好了。”</P>

“哦。”夜来像是才回过神，顺着他的指引，缓缓倚在榻前。</P>

“......师兄，你还没回答我。”</P>

“先喝药。”顾见春不由分说地将手中药碗递了过来，“已经放了许久，再凉就不好了。”</P>

夜来握着瓷碗，心中有一瞬恍惚。</P>

这恍惚如同一记掌掴，将她从梦中生生打醒。</P>

“——你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P>

“......”</P>

顾见春沉默片刻，似是仔细想了想，随后答道：</P>

“是南宫庄主说的。”</P>

“原来你都知道了...难怪.......”</P>

她像是轻叹一声，将目光移开。</P>

“那老匹夫真是多嘴。”</P>

“莫要如此说他。”顾见春忍不住又抚了抚她的发顶，“再如何...他也是为了救你——”</P>

谁知他话音未落，却发觉对方冷冷拂开发顶的手，紧盯着自己。</P>

“我竟不知...你何时成了他的说客？”</P>

顾见春一愣，却不知如何反驳。他知晓对方此时不知内情，却也应承那人的诺言，不可告诉她。饶是如此，他也不想看这两人再生嫌隙。</P>

“不是的...我并非——”他方要辩解，却被对方手指抵住了嘴唇。那手指在他唇瓣上，冰冰冷冷，却轻柔无比。</P>

“别提他了......”对方直直看着自己，那眼中清冽含笑。不知为何，褪去了那一身霜气的她，此时此刻却频频令他想起旧时光景。</P>

“难怪今夜如此反常......既然师兄已经知道了，如今...是来与我道别么？”</P>

她歪了歪头，双眼似是有些无辜地看着他，</P>

顾见春心底一痛。</P>

“小湄，我只想你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