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向心慈，就算没有动手，亦有办法教他们悔改从良。</P>

现在回想起来，师父疼爱他们，怎么会看着他受了重伤后才迟迟出手呢？</P>

可师父也曾教导，“凡出言，信为先”。</P>

师父怎么会骗他呢？</P>

“唉......”少女叹了一口气，像是也联想到了什么，却不好多说。</P>

“算了算了，你就当我没问吧。我是觉着，很多话还是说开了比较好，不如你问问你师父，或者等我们找到你师妹，你再问问她？”</P>

修长的身形印在窗纱上，人影寥寥，黯然不语。</P>

本来是好奇，他们口中的江夜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何种种矛盾的性格在她身上一一展现。可如今，却旧事重提，让对方神伤。</P>

到头来，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模样。</P>

她生硬地岔开了话题：“明日不能去寺里......不如我们逛逛？”</P>

对方默然。</P>

她咬了咬唇，又说道：“要不我们去找石溪？他今日来了一回，又匆匆走了。想来他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不如我们去瞧瞧他......”她话还未说完，对方突然开口道：</P>

“赵青木。”</P>

他鲜少打断别人说话，于她而言，这是第一回。</P>

“啊？”少女一愣。</P>

“多谢。”</P>

他没由来地道了声谢。</P>

“啊？”她更是疑惑。</P>

只见顾见春深深呼出一口气来，像是轻松了些许。</P>

她不知道，她的话对自己而言有多重要。</P>

他已打定主意，今夜便写信给师父，问个清楚。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不愿相信，师父会欺骗他。如今看来，若不是师父瞒了他什么事，那就是当年之事，尚未分明。原来不是他弄丢了香囊，也不是他没能保护好她......</P>

小湄......</P>

“白云无归”四个字又浮现在了眼前。</P>

“如果我输了，就告诉你。”彼时承诺犹然在耳。</P>

最后一次比剑，他确实输了。</P>

却没来得及应诺。</P>

这么多年过去，故事的结局，她还会想知道吗？</P>

胸中有些雀跃，像是冰消雪融，万物复苏。</P>

少女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依他胡乱敷衍，于是问道：“你在说什么啊？谢我干嘛？”</P>

他言语中有些轻快：“无甚。”</P>

只留下她一人呆愣。</P>

“哦......明日，我们出去。”他想了想，想起方才对方所问，于是随口回了一句。</P>

“做什么？”</P>

“明日你便知道了。”他笑了笑，眼底有些深意。</P>

可惜少女却看不到。</P>

“喂！话说一半会死人的......”赵青木恼怒地嚷道。</P>

可一窗之隔的对面，却蓦然黑暗。</P>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烛台竟熄了——里面飘出一句话来：“夜深了，早点休息吧。”</P>

“你！”赵青木兀自大喊了一声。可如此吵嚷恐将护院们招了来，到时候自己却百口莫辩。于是只能气的跺了跺脚，回到自己房中。</P>

她抱着锦被，想着山中岁月悠悠，一双同门师兄妹，勤学不辍，苦练剑术，最后初出师门，就分道扬镳。一别数载，相见竟不敢相认。</P>

于是不免有些唏嘘。</P>

真是个没头没尾的故事啊......</P>

怀揣着这样的憧憬与叹息，她竟沉沉入睡。</P>

——但愿梦是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