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新郎新娘拜天地的时候,场地中间突然冲出一个人来。齐桓冲过人群,直跑到慕景濂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皇后娘娘要生了。”
慕景濂笑了笑回应道:“生就生了呗,你这么慌张做什么?”
“那个……好像是难产,皇后点名要……要慕先生去帮忙。”
结结巴巴说完这话,齐桓将目光投向了慕夕泽,那恳切的模样好像慕夕泽不去帮忙就是天理难容似的。
慕夕泽长叹口气,脸颊因为害羞而绯红,双手抱头,样子好像是个作奸犯科的罪犯。
“那……那走吧。”
永宁宫外,萧成邕焦急得踱来踱去移动不停,屋里的顾小妹每叫一声,他的心就紧揪一下,他预感恐怕顾小妹这孩子还没生出来,他就会因担惊受怕而吓死了。
“皇上,奴婢无能为力了,娘娘难产,这孩子根本就不是头朝下啊!”
产婆急匆匆跑出来,扑通跪地,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向萧成邕禀告实情。
正当萧成邕欲破口大骂时,慕夕泽红着脸匆匆赶来。
“恩人,恩人,你可来了,小妹告诉朕她出生的时候,她娘也是难产,就是你在她娘肚子上一摸,她就出来了。如今小妹也难产,恩人再帮帮忙也到小妹的肚子上摸上一摸,小妹的孩子一定就能平安出生。”
听到这里,慕夕泽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而叶凝香却再也绷不住,竟笑出了声。慕夕泽撅着嘴巴,回头瞪了叶凝香一眼,颇不情愿地跟着产婆进了产房。
果然半身九尾狐的能耐不可限量,慕夕泽刚一入了产房,顾小妹的叫声就停止了,也不知道慕夕泽就单单摸了摸顾小妹的肚子,还是又做了什么别的事,总之,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顾小妹的孩子就顺利出生了。
大概是又一次救了个小生命,慕夕泽的心情好了很多,从产房出来的时候,面露微笑,不过这微笑却又在瞬间冻结。
“呵呵,夕泽。”
叶凝香好像很过意不去地朝慕夕泽开口,尴尬地笑了好几声才继续说道:“那个,刚刚孙灏来过了,说孙怡也要生了,他说要是你不去给他女儿助产,他就……他就变着法地不让顾连城好过。”
慕夕泽瞪大眼睛,仰天长啸一声,随后直接坐到地上,双手捂头,委屈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痛。
“没事啊,不就是进产房接个生嘛,你娘子我不在乎啊,不在乎!要不日后你就给人当产婆吧,照你这速度,全国的孕妇的生产都交给你也是不在话下的。”
慕夕泽只觉胸口一股热血上涌,站起身,抱上个大柱子,以头撞柱。
“别人欺负我,娘子你也欺负我,我活不起啦,活不起啦!”
最后的结局是慕夕泽乖乖地去了顾府,帮助孙怡顺利产子,又很没颜面地对自己先前撞柱子的鲁莽行径向叶凝香赔了礼道了歉,还答应为叶凝香无偿做三年的饭。
青溟山草屋旁。落日的余晖毫无保留地倾泻在那似镜面的湖水中,升腾起一道道金红色的光晕。
叶凝香依偎在慕夕泽的怀中,早已苍老得深沟万壑的脸庞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能够在有生之年再回到这个地方,能够靠在慕夕泽的肩膀,看着天边的夕阳一点一点地跌入山峦之下,能够在她生命最后的时刻,在她爱人的陪伴下,静静享受这片暖入骨髓的宁静,她,死而无憾。
“夕泽,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来这里吗?那个时候你要报复我,故意冷落我,却唯独在这里向我讲述了你童年的过往。也是同样的时辰,落日的余晖将整个天边映成红色,湖面上好似层层的金子洒在上面,金光闪闪的……那真是太久之前的事了。”
慕夕泽抱住叶凝香的手又紧了紧,低下头吻上叶凝香的额头,低语道:“娘子,你累了,不要再说话了。”
“夕泽,我要走了,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叶凝香却是笑着,慈爱的,不夹杂一丝一毫的贪嗔,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地迎接死亡的到来。
“我这辈子能够与你日夜相守六十年,游遍名山大川,吃遍山珍海味,做遍了想做的事,享遍了可享的乐。我真的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叶凝香几乎是拼尽全力从慕夕泽的怀中起身,侧过头,正视着眼角似乎挂着泪的慕夕泽。她抬起苍老的手指,轻柔地滑过慕夕泽的眼角,湿滑的泪滴落在手指尖被风一吹倒透出几分凉意。
“夕泽,是人都会死的,我这是寿终正寝,你可不要为我伤心难过啊!”
慕夕泽止住眼泪,嘴角上扬,流露出摄人心魂的微笑,这笑直接穿透叶凝香的内心,好似一团火点燃了她几乎冰冷了的身躯。
“我家夕泽还是这样英俊潇洒,还是这一副……魅惑众生的模样。”
叶凝香的手抚摸着慕夕泽的脸颊,久久不忍放开。
“夕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