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香的力量一点一点消失,拿剑的手变得颤抖不停,身体伤口处不断喷涌的血液让她头晕目眩,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栽倒在地。
杀手们冷笑,不费吹灰之力地将长刀架在慕夕泽与海棠的脖间,押着他们离开了逸王府。
离开前,一个蒙着面的杀手语气阴险说道:“这便是你们为朔州应付的代价。”
叶凝香趴在地上,用尽全力不过只移动了半分,张开手臂吃力地朝慕夕泽离开的方向伸够,希望能抓住慕夕泽的衣角。
然而除了空气,她什么也没抓到。伴随着耳畔回响的慕夕泽那一声声绝望的呼唤,叶凝香闭了眼,流下带着血的腥咸的泪滴,随后失去了意识。
第二日,叶凝香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莫小琴转移到床上,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清洗和包扎完好,虽然移动身体还会隐隐作痛,不过她的精神却是比昨夜好上太多。
“凝香,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一整夜的惊心动魄使得本就身体不佳的莫小琴更加地疲惫不堪,面容憔悴,身体也变得更加僵硬。
叶凝香不顾疼痛的伤口,猛然起身,便朝屋外走去。
“夕泽和海棠被掳走了,我得赶紧去救他们,敌军定是要用他们的命威胁蔺将军,等到那时蔺将军便难以抉择了。”
叶凝香踉踉跄跄地朝门口走去,双腿却不受控制跪倒在地,人也摔了一跤。
莫小琴吃力地走到叶凝香面前,将她扶起,满脸的忧色。
“你如今身体这样糟糕,如何还能营救宁王和海棠?宁王和海棠的事蔺将军已经知晓,我相信他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不行,我得去城门,我得去救他们。”
叶凝香挣扎着艰难起身,一步一步缓缓走出逸王府。突然间她的手臂被什么人挽住,那是一只柔软的似乎残缺了的手。莫小琴吃力地跟上叶凝香,挽着她的手臂,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说什么过多的话。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朔州城门处走去。
这一天,天气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大片大片墨色的浓云将天空中每一块空隙填满,越压越低,沉沉的仿佛就要坠落下来。明明还是上午,沙场之上已经昏暗得好似入了夜。
蔺士城身骑白马,立在军士最前方,威严、肃穆,然而他的心却疼得失去了知觉。昨夜,他的妻子与宁王一块被蒙面黑衣人掳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朵。
如今,敌军已经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定是他们通过什么手段将海棠与宁王运送到敌军的军营。敌军此刻现身,目的就是为了以他们的命威胁他,逼迫他下令投降端王。
他不会投降,更不想让海棠死去,这个没有答案的抉择最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他不知道答案,也不敢想象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他紧握长刀的手握的更紧,额间也浸出一层汗水。
“蔺将军,弃城投降吧!你知道的,我们抓了两个绝顶重要的人质,只要你们投降,我们马上便可放了他们。”
一个敌军的军官一脸得意地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蔺将军身前,话语中满载着轻蔑与威胁。
手起刀落,不是他的刀,而是蔺士城的,而滚落在地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他的头颅。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大张着,似乎还有什么想要说还未说出口的话。
敌军震怒,一路推推搡搡地将被铁链紧紧绑着的慕夕泽与海棠带到军队的最前面。
见到海棠的那一刻,蔺士城那张冷酷的面容却再也冷酷不起来,眼圈不受控制地变得通红。
他该如何抉择,难道真的要眼看着自己一生的挚爱惨死在自己面前?他堂堂七尺男儿,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英雄,怎么可以将自己的女人置身于敌人的铁蹄之下,任人蹂躏,甚至任人斩杀!
真的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他的士兵绝望地看着他,眼中似乎带着恳求,恳求他放弃朔州,放弃尊严,放弃求生的自主权。
“看来这传闻中重情重义的蔺士城,不过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啧啧啧,倒是可惜了他这如花似玉的娇妻还有我这失了心智的亲弟弟了!”
慕景鸿下了马,装作十分惋惜的样子走到他们身边,接着朝他们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当即会意,将架在他二人脖子上的长刀更加贴近他们的脖子,甚至已经划出一道血痕。
“将军。”
海棠几乎拼尽全部力气朝不远处的蔺士城呼喊,声音嘶哑,却饱含着深情。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