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说话。”李皓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就让朕这么背着你走一段路。”
卿予知道他有伤在身,又当着那么多侍从,也不便与他拉扯,于是不再说话,安静的趴在他的背上。
梅林中微风吹拂,带来阵阵花香。
而他的体温与气息,此时就距离她这样近。
一步一步,就这样,李皓宇背着卿予走出了梅林。
“予儿,等朕病好了,一定天天背你。”
“那日中秋,你独自穿越永巷,不知道有没有一时半刻会想起朕?”
李皓宇背着卿予,一步步行走在风雪飞卷的宫道之中。
他难过的说,“以前都是朕不好,心胸狭窄,若一切重来,中秋夜,朕应该捧着皇后翟衣于百官跟前捧给你。”
“予儿,九哥哥以前做错了太多,可予儿心好,会原谅九哥哥的,对吗?”
他自说自话的自我安慰,听到卿予耳朵里,只让她一阵惆怅。
那时候,他每次携她回东宫,但凡时间不急,他就会背着她穿过永巷,很多时候,就算走到尽头了,还是不放她下来。
最丢脸一次,是工部和户部的侍郎见到东宫泥金马车和卫队,就在此等候。
两位侍郎原本是想着等太子来了后,加急奏报京畿运河与滦河接通请款一事。请个示下,回去好秉烛办差。
候了许久,太子倒是过来了,华服俨然,言笑晏晏,背上还背着新娶的太子妃。
美人儿一张脸深深埋在储君后颈窝里,两个侍郎低着头,不敢窥视天颜。
而李皓宇那一日,偏偏还存了心,他背着卿予,也不撒手,就这样和两个侍郎官老神在在谈着水利。
卿予掐了他好几次,示意放她下来。
而狗男人清冽的声音比往常传得更辽远:“爱妃,莫闹。”
卿予这下也老实趴着了,把脸藏得更深。
他有些背不住了,就将她颠两下,原地踱几步。
马车候着,轿撵等着,太子爷横竖就是没撒手。
与两个侍郎谈到兴致处,水利舆图都在工部,他今晚少不得要去一趟了。现在枯水季节,正好施工。他今日办了这一件,明日就少一件。
而见太子在这里,从宣德门出来赴中秋宴的臣僚又过来一群请安。臣子越聚越多,她一个女眷,真是不成体统了。
奈何那人背着她,脚步稳健,面色如常,侃侃而谈,大不了转悠几步。
卿予急得不停掐他,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去接见内外命妇呀。
“殿下,你和两位大人去工部,我回去等你。”
卿予再忍不住,忍住羞意,柔柔说道。
仿佛是寻常夫妻的嘱托。
克奉闻言,很有眼力的挥挥手,八人的软轿稳稳停在太子爷脚边。
李皓宇把卿予放到轿辇上,又伸手给她拢拢披风。
“夜里风凉了。”她曼声道,想叮嘱克奉给他多拿件大氅,话才说了一半,他就迫不及待接了嘴 ,“孤会快去快回,至多一个时辰。你不要在院子里等我。”
这下,给她又闹个脸红。
这堂堂太子爷,一世英名全毁了,毁在他自己手。今夜群臣毕集,他要落下个妻奴的名声了。
目送太子妃轿辇起了,一行人消失在 长街尽头。他才携着两个侍郎往工部过去。
卿予也相信,曾经逝去的日子里,他付出的也有一片真心。
“圣上,你放我下来吧。”
此时,趴在他背上,卿予努力扬起脸来,感受着风雪的凉意。
一切都不同了。
她这么努力,却再找不到那时被他负载着的巨大的羞涩与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