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使者当面(1 / 1)

大周门阀 俊后生 1047 字 3个月前

“使者大人当面……”也不顾当着靺鞨诸部落武士,大祚荣这位靺鞨人共主单膝跪倒,扶胸向赵无咎行了“下见上”的最高礼仪。“……粟末靺鞨族长、海西靺鞨诸部公推大谋克、大周渤海郡伯大祚荣,拜见大周皇帝使者,请谢天恩!”施礼结束,站起身后,他立刻向站在对面人群里的大利稽打了个眼色。那意思是:你小子快过来。可是,他那宝贝儿子却压根没注意到老父亲在做什么,而只是在“趾高气昂”地撇着嘴巴,乜视着对面那些扶余人。而就在这时,那个“绿眼狼”泉男产又开始狺狺狂吠,大声呵斥起那些赤漆甲卫有愧于他泉家给的恩惠,没有忠心护主而任由赵无咎拿住了他的二哥。纵然没有薛高站在旁边翻译,赵无咎也从那些赤漆甲卫脸上神色的变化,大概猜出来对面那个泉男产在说些什么。于是,赵无咎低头对站在自己身边,神色同样变得有些不好的泉男建说道:“泉冢宰,不知汝阿弟为何职位……”接着,他又轻声说了一句更为诛心的言语:“……不过,按照我大周的礼制,做弟弟的哪有指摘兄长的道理,你觉得呢?”说罢,赵无咎就将那把被其折断的长剑,重新交给了泉男建。后者铁青着脸,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就带着仅剩的那些赤漆甲卫,走回了自己本阵。也不晓得他具体做了些什么,反正他一到那个泉男产身边,后者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似地变得乖顺许多。而扶余人方才被泉男产鼓噪起来的气势,一下子也就松了。…………“那个孽畜!”泉苏文看罢一则从北面抄送来的军情简报,气哼哼地将其拍到桌案上,将一整碗的参汤水都打翻了。他的这间书房在泉府政事堂的西侧,临窗是一张桃花木书桌,背后的书架上摆满了从大周搜罗来的书秩。而书桌上有两个用紫貂皮做成皮函书,里面放满了各种情报书信和邸报,分门别类用锦鸡绒羽作为标签,观之大略便可将扶余七十多座大小城池的大事小情一览无余。就在泉苏刚要拆开来自扶余国都景福城的邸报阅览,随即便有管家来报,说有人夤夜造访泉府。“是谁?”泉苏文诧异地问道。“老爷,来人不愿透露名姓,只说是安鹤故人来到。”安鹤者,安鹤宫也。而所谓的安鹤宫,便是扶余国的皇宫……当然,按大周的说法,安鹤宫无论是从名分大义,还是从建筑形制规模来看,最多就是个郡王的府邸罢了。可扶余人还是喜欢称呼其为皇宫。一听是安鹤宫故人,泉苏文立刻放下拆邸报的象牙柄小刀,起身移步至待客厅堂。只见,一人稳稳地站在厅堂正中。此人身形中等偏胖,被靛蓝色袍子包裹,头上没有一根毛发,像极了出家人,可他整张脸上却也没有一丝胡须,就算站在原地不动,身上还是会溢出一股极其浓重的脂粉味。“朴不成?”泉苏文认出来人是谁,不由得失声问道:“你怎么来金城了?”来人一见泉苏文,立马身子一躬,脸上堆满了谦卑的媚笑,用一口令人作恼的甜的嗓音道:“哎哟,我的泉大对卢!数年没见,叫我甚是想念您的风姿——”这个朴不成的确是故人。他是扶余国王的近臣宦官,作为一个三韩人做到了名义上主管外事的“太大兄”,自然也是有些手腕。(注释:朴姓有几种由来,读音也不同,不过半岛朴姓似乎确是三韩当地本源,源头为赫居世居西干。)在七年前的那个“惊鸦之夜”,正是朴不成和泉苏文联手,方才将之前的乙支家的太大兄、大对卢从生理上清除干净。可是,在泉苏文考虑要不要给扶余王“换个户口本”的最后关头,朴不成却站在了扶余国王的身边。这个内侍掌握了景福城内的士兵,包围了泉苏文和扶余国王所在的安鹤宫,作势威胁。最终,泉家人撤出了安鹤宫,泉苏文引兵回到顺奴部所据的老巢金城,只留下他的两个儿子在景福城,把持起了朝政。泉苏文得到了“大对卢”这个宰相之职,在金城引兵不发遥控局势,而泉男建则得到了“小冢宰”这个副宰相职务在景福城坐镇。而在“惊鸦之夜”过后,朴不成就将景福城的戍卫指挥权交还给了扶余国王,另后者凭借身份和兵权可以与泉家分庭抗礼。他本人则因为“忠心护主”,得到了扶余国王的赏识,一路从内侍长被擢拔为了“太大兄”。当然,这只是一个虚职。“——泉大人,请您原谅我的仓促到访。”朴不成的嗓音很尖细,说起话来很有条理,即便慢声细语也能让人听得很清楚。泉苏文仿佛忘记了七年前这个阉人的倒戈一击,只是笑眯眯地让他与自己分宾主落座,然后又命管家送上了茶汤。喝了茶水,朴不成笑呵呵地说道:“都说您这金城因为有金矿,所以从上到下都富庶无比。果然,就连茶汤用的茶都是从大周购得的上品,就连景福城里的御用之物都没有办法与之相比。”泉苏文不欲就这个问题深聊,于是干脆问道:“太大兄,不妨说说正题,你为何要来找我。”朴不成放下了茶盏,站起身再次躬身道:“这次到访,朴某确实肩负了国家大事,我和主人都希望您能够从金城移步景福城……因为有一件大事即将发生,非得有足够份量‘镇场子’的人在场才行。”当这位太大兄邀请自己移步景福城,泉苏文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怕是脑子坏了吧?泉家和扶余国王之所以能保持均势,就是因为泉苏文引兵在外,而其两子坐镇国都,内外形成了牵制。要是他去了景福城,他带不带兵,又或者说该带多少兵马才合适?带的兵马少了,他担心扶余国王会升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而反之带得兵马多了,他其实也担心自己管不住野心——就算他能管束住野心,但是也难保其顺奴部的那些族人想要进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