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站在椅子上做饭的小沈顾停下动作,小心翼翼的走到男人的门前。</P>
门没关好,还有一条缝隙。</P>
他蹲下身往里面看,床上的两个人浑身赤裸。</P>
“滚、滚啊……恶心”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还带着哭腔,话里的厌恶很浓,刺激到了红毛。</P>
小沈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男人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尖叫。</P>
这场折磨持续了很久,红毛离开的时候小沈顾正已经回到房间。</P>
听到关门的声音,他又回到男人的房间。</P>
床上很乱,还有红色的血,粘稠的白色不知名液体。</P>
男人面色憔悴,双眸紧闭。</P>
沉闷的味道里多了一股腥臭、浓重的发酵,比腐烂的臭味还要难闻。</P>
小沈顾看了眼关上的窗户,默默离开房间。</P>
天很黑,他的肚子有些饿。</P>
过了季节,天气凉的有些渗人,秋风吹的人都要倒了。</P>
楼下的树上没有果子,只有满树的叶子,虫子很爱吃,却不能填饱他的肚子。</P>
有男人在,他不敢偷吃冰箱里的东西,会被打的。</P>
回到房间的小沈顾打开抽屉,里面的糖有好多个,都是陈姨给的。</P>
他一个都没有吃,现在正好拿来填肚子。</P>
淡淡的奶香味很好闻,味道也很好,只是有些硬,磕坏了他的牙齿。</P>
手心里的牙齿小小的,还有点黑黑的,这是一颗坏牙。</P>
小沈顾将它扔出窗外,扔的很远,藏进树里不见了踪影。</P>
张大爷说,上面的牙掉了,扔在地上就会长回来。</P>
牙齿没了,空洞的有些漏风。</P>
秋风吹了进来,一张嘴,缺了的那个口很凉,一股子凉到了心里。</P>
小沈顾困了,含着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P>
醒来的时候房间很乱,画纸飞的到处都是,始作俑者却消失了。</P>
天还是蒙蒙亮,手里的画纸越来越多,小沈顾不厌其烦。</P>
床上的那张画纸有些眼熟,上面写满了两个字,熟悉的他都快忘了。</P>
他将那张画纸放在最上面,压在书本的一角。</P>
只要往桌子上一看,就能看见。</P>
房间里的男人醒了,又开始敲他的门,力道很轻,应该是被折腾坏了,声音也是有气无力,敲了几下就停了。</P>
小沈顾打开门,男人面色潮红,倒在地上不知生死,身上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短袖。</P>
他沉默了很久,从床上抱来被子盖在男人身上,摸了摸额头,很烫,发烧了,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P>
“…水……苏水……”</P>
正在给他降温的小沈顾倒了杯水喂他喝下,半晌,他顿住了,才明白男人不是要喝水,是在呢喃一个人的名字。</P>
他的妈妈——苏水。</P>
还记得某一天他醒来的时候,家里只有他和男人。</P>
她消失了,男人变了。</P>
小沈顾问他,妈妈怎么不见了。</P>
男人看了他很久,第一次打了他,打得很凶,他哭了好久。</P>
哭到嗓子哑了,眼泪流干了,男人才停手,告诉他那个女人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P>
男人烧了很久,断断续续,一下烧、一下不烧,小沈顾忙活了很久,双眸多了些困倦。</P>
撑着身体将房间清理干净,他窝在男人旁边睡着了。</P>
醒来的时候男人还在睡着,他煮了青菜粥,加了个鸡蛋。</P>
冰箱里仅剩的菜也没有了,他沉默了会,转身走进男人的房间,从衣服里掏出几张票子。</P>
出来时男人已经醒了,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捂着额头,抬眸看到他手里的票子,踉踉跄跄的走过来。</P>
人还没靠近,倒是自己先摔倒在地。</P>
“啪”</P>
小沈顾的脸有些红,伸出的手颤了颤,默默收了回来。</P>
“白眼狼,趁我生病居然偷钱……真是白养你这么久,我就该把你掐死……狼心狗肺的东西”</P>
男人很生气,说出的话没什么力,却很尖锐刺耳。</P>
小沈顾躺在地上任他殴打,绵绵无力的拳头一点也不疼,像是在挠痒痒。</P>
“给我做饭去”男人踹了他一脚,虚脱的躺在沙发上,快要睡着的时候鼻尖徘徊着香味。</P>
一碗粥端到他面前,不会很烫,温热的正好。</P>
喝完粥后洞外他又睡着了,狭小的沙发倒是容纳得了他。</P>
小沈顾洗了碗,剩余的粥全进了他的肚子。</P>
他吃饱了,不需要糖来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