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宋看了眼年郁南，他正看着门外，像是在发呆。</P>
“有”他将目光落在温言的胸膛，缓慢道：“若是换上你的心脏，说不定可以”</P>
他不蠢，这血液是谁的，一猜便知。</P>
“可以”温言直接了当道。</P>
年郁南这时候突然道：“昨日你晕倒了，我们发现你没有生命特征”</P>
意思就是，那时的他是一具尸体。</P>
温言垂眸思索，随后道：“时间”</P>
年郁南没注意，倒是黎宋当时看了眼时间：“午夜十二点至三点”</P>
知道此事后的温言也没多在意，反正他死不了。</P>
接了一通电话后，他便往外走。</P>
年郁南这时候道：“我想见她”</P>
温言停顿一瞬，保镖已经打开大门。</P>
“跟上”</P>
两人跟着他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粉嫩的很温馨，却很冷。</P>
尸体躺在冰棺里，皮肤苍白，额头的伤疤还在。</P>
第一见到尸体时她盖着白布。</P>
他有些震惊对方居然让他救活一具尸体，说什么他也不肯做。</P>
直到白布掀开，露出那张熟悉的脸。</P>
后面黎宋也进来了，和他被绑来的不同，他是和温言一同进来的。</P>
在见了尸体后，他便也被关在这里。</P>
两人通讯设备只有一台温言给的手机，一直处于监听状态。</P>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不知多少个监控盯着他们。</P>
再加上重重措施，这里连只苍蝇都进不来，出不去。</P>
没日没夜的研究不知道多久，他已经快撑不下去，也许下一秒就会多一具他的尸体。</P>
离开房间后，除了黑就是白，视觉疲劳的好像出现了幻觉。</P>
面前的少年人影在重叠，好多个虚影。</P>
当他眼前一黑的刹那，他才明白，原来是他病了。</P>
黎宋接住他的身体，抱着他回到刚才的白色房间。</P>
这里没有其他活人，只有几具尸体。</P>
躺在白床上的年郁南面色苍白，呼吸微弱，胸膛几乎没有起伏。</P>
他看着桌上的液体，喂他服下些许，面色显而易见的变好了。</P>
车上，温言撑着额头，手中的屏幕里正是那间房间。</P>
年郁南还躺在床上，黎宋穿着白大褂埋头研究，一点细微的声音都无法逃过他的耳朵。</P>
回到温宅时，温世缘已经不在了。</P>
房间里的白安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这里面装着什么？”</P>
“一些小东西”温言抬手触碰他的额头：“好像不烧了”</P>
白安应了一声，随后道：“我养过一只狗，名叫小白”</P>
手中的盒子落在桌面上发出轻微声响，他取下脖子上的项链，抬眸看着温言：“你应该知道”</P>
桌子上有一条白色围巾，白安伸手抚摸，很柔软，温暖。</P>
第一次来这个房间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P>
可奇怪的是，它就好像一个装饰品，从未在温言身上出现过。</P>
手中的白毛挂件和围巾很像，现在他好像知道他的挂件是从哪里来的了。</P>
“小白和她什么关系”</P>
对方不开口，他就主动寻求答案。</P>
“你还记得你曾经画的那幅画吗？”温言终于开口，随后拿起桌子上的盒子，掏出脖子间的黑绳。</P>
黑色的钥匙古朴，插进钥匙孔转动，咔嗒一声打开了。</P>
里面放着的东西确实很小，却很多、很杂。</P>
从未拆封的糖、陈旧的创口贴、可爱的犬齿、两张照片、一张折叠的泛黄白纸……还有他送的一些小东西。</P>
有的随手送的，还有对方生日时精心挑选的。</P>
盒子不大，几乎塞满了这些东西。</P>
白安的视线落在两张照片上，白色可爱的狗和它附身的那只狗很像。</P>
都叫小白，也不知是不是巧合。</P>
另一张照片上的他们尚在年幼，中间的小白笑得憨态可爱。</P>
原来他的生日不是只有温言参与，还有一只叫做小白的狗。</P>
温言拿出那张白纸，摊开放在桌上。</P>
泛黄的白纸里画着一个人，画的很拙劣，眼角挂着一颗黑痣，嘴角上扬，眉眼弯弯，身着简单的校服。</P>
衣服上的标志是几条扭曲的藤蔓，画的像是泥鳅一般。</P>
旁边还写着两个清秀稚嫩的字，那便是她的名字。</P>
白安摸着画上的人：“这是怎么回事？”</P>
“那日你醒来便忘了所有事，却好像看见了一个人，之后便画下了这幅画”温言继续道：“你忘了这件事，见我看的入神，便随手送了我”</P>
他讲的很清楚，因为这些都映在他的脑海里。</P>
拿着那张纸的手垂下，白安捂着脸开始笑，肩膀颤抖不止。</P>
他想起来了。</P>
那一年冬天，他捡了一只狗，命名为小白。</P>
它死了，在月黑风高的夜晚。</P>
本该也死的他却活了下来，醒来便遇见了身着校服的她。</P>
这一年夏天，她捡了一只狗，命名为小白。</P>
它死了，在幽深阴暗的巷子。</P>
可她为什么最后还是死了，结局不该是这样的。</P>
白安笑得像个疯子，灼热的眼泪在冰凉的手心流淌。</P>
泛黄的纸经不过岁月侵蚀，纸上的人和字晕染而开，逐渐模糊。</P>
终究还是成了空。</P>
他捂着胸口，从喉咙上涌的鲜血吐在桌面。</P>
窗前的风雨不停，他伸出手，希望她能像小时候那样，忽然从窗边出现。</P>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奇迹，妄想成为不了现实。</P>
他握紧手中的挂件，这一次，不想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