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月子
周云珊又是哀叹了口气, 就是不说话,这下可把林团长给急得, 他连忙坐起身问, “云珊,你今天不是在家休息吗?怎么突然就老是叹气了?”
“我今天去了趟晚秀家,想着她生孩子后我也还没去看过她, 也能跟着学点以后照顾孩子的经验。也是去了之后才发现, 这照顾孩子可真不容易。”周云珊见她家男人问起,这才开口说道。
向来自信乐观的她面露忧愁, 倒像是被震惊到。林团长听了也有点无措, 他是知道赵团长家媳妇生孩子的事的, 毕竟最近赵团长成天部队家里两头跑, 忙得飞起, 这事部队里的人都知道, 还经常拿这件事情来开玩笑,说赵团长是老婆奴。
林团长在其中也是手足无措,毕竟以他对媳妇的疼爱照护, 赵团长现在的日子就是他以后的日子。
但现在他更紧张的是他家媳妇情绪好像不太好, 林团长问, “这照顾孩子是怎么不容易啊?这不是有我在吗?到时候咱俩一起照顾孩子。”
“你就放心好了, 不会让你累着的。”他郑重说道。
之前周云珊不想生孩子, 觉得自己还年轻,照顾起孩子来迟早就变成黄脸婆了。林团长也全部顺着她, 他是喜欢周云珊这个媳妇的, 有一点她也说得对, 两个人都还年轻,孩子的事不急。
可过了好几年, 周云珊也还是这样的态度,暂时不想生孩子。林团长那是无奈,无可奈何。天知道他家媳妇愿意搬回家属楼来住,并且打算生孩子时,林团长有多高兴,从始至终他都是想着,他会尽力去照顾孩子,不让周云珊累着。
这话说得真切,周云珊却是不接受的,她轻轻推攘着林团长的肩膀,埋怨道,“就你这样还说帮忙照顾孩子,你看人家赵团长够疼媳妇的了,这不也是忙着部队里的事情,晚上才能回家吗?你俩都是副团长,到时候又能闲到哪里去呢?”
林团长下意识地辩驳道,“那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最近都在传等王团长退休后,他就要升为正团长了,这阵子考核的事情他全权负责,那自然是忙的。”
说这话时,他的话语中很平静,有羡慕却是没有嫉妒的。林团长自知自己的水平到哪儿,平时团之间交流训练后他也是领略过赵国强的谋略技术的,都在自己之上。
部队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能人强人,要在这里头混得好,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服气。“能者居之”这四个字从古至今都是对的,也最是能让人信服的。
再说林团长自己也没有什么大志向,能够混到如今这个位置,和他家媳妇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他很满意这样的生活的。
周云珊显然对林团长的职位升迁也是没有什么要求和期望的,有更好,没有也不失落。她正沉浸在以后照顾孩子是那么地复杂的悲痛中,听了她家男人的话,忍不住道,
“我和你说,刚生完孩子整个人都是虚弱的,得在房间里待一个月,那叫坐月子。帮孩子洗澡时要两个人,一个人手放在水里托着孩子,一个人帮忙洗澡,还有很多。我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她又列举了许晚秀家是她娘来家属楼里照顾着的。
林团长听了半天,大概能明白他家媳妇在担心些什么了。她这是担心一个人没办法搞定孩子,自己又去部队里干活忙着,没办法一整天都待在家里。这样想着,他犹疑着,试探性开口问,“要不我让我娘我来?”
话一说出口,一室安静,周云珊沉默了,连带着林团长也跟着沉默下来。他也知道自己刚才说话是没过脑子了,他媳妇和他娘向来关系是不好的。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周云珊就冷硬着张脸给拒绝了,她说,“我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娘处不来。人家晚秀就是请了亲娘过来照顾着的。”
那不是人家情况特殊吗?林团长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赵国强家的事。他苦着脸,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他总不能说,要不请你娘过来照顾你?丈母娘平时是很好没错,但她也还在工作,林团长自己也开不了这个口。
他又不是没有亲娘,他娘又不是不能过来儿媳妇和孩子?
林团长舔着笑,拉着周云珊的手喊道,“媳妇,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他能够想到的东西,周云珊自然也能想到,她自然是想亲娘来照顾自己的,就和许晚秀在家那般自在。但现在问题就是,她娘还有工作,每天都要去厂里忙活着,虽然她也知道只要自己开口,她娘肯定是二话不说就过来的。
越想越是心烦意燥,偏偏明天又还要去学校上课,周云珊挥挥手道,“算了不想了,离生孩子也还远着呢,到时候再想。我明天要上课,你明天也还要去训练,快点睡吧。”
说完这话,她率先躺下,改好薄被就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林团长就那么坐在那,哪怕是房间熄了灯,他也还是能够看到他家媳妇那白皙精致的脸庞,此时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亦或是没有表情。他无奈在内心叹了口气,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躺下床睡觉。
这些都是林团长家的事,许晚秀她们自然是不知道的。第二天许母在给宝宝换尿布时,一口一个唤着“宝宝”。她现在也受许晚秀和赵国强的影响,喊孩子为“宝宝”了。
刚开始她还很是不理解这个词,像农村里都是喊二狗蛋这些小名的,这样好养活。像她家两个孙子,小名好听点,一个小朗,一个小弘,怎么孙女就变成宝宝了呢?
直到许晚秀和她解释,这“宝宝”是“一生珍宝”的意思,许母这才恍然大悟,觉着这个名字好听。听女儿女婿喊得久了,许母也就习惯了,也跟着喊孩子为“宝宝”。
许晚秀这会听见了,想起昨晚的事,她笑着和许母说,“娘,我和国强昨晚给宝宝起了名字,就叫赵清宁,以后您喊她宁宁就好了。”
“宁宁你说是不是?”许晚秀逗弄着孩子,她和许母说,“咱现在多叫她的名字,等以后她听习惯了,每回听到咱喊她,她就会回应的。”
“赵清宁?”许母重复又念了一遍,反应过来后她眼神一亮,连连点头道,“这名字好啊,你和女婿是念过书就是不一样,这名字听起来秀气,也好听。”
“你们俩当初的名字,还是你爹找村里读过书的人起的呢。”许母想起当初的事情,目露怀念,她说,“以前村里起名都兴叫荷花、菊花、莲花这些,可你爹说这些名字不好听,非要拿着一小袋红薯去找村里念过书的老伯,请他给你们兄妹俩起名字。”
听着许母唠叨着以前关于许父的事情,许晚秀也都耐心听着。许父是个有前瞻性的人,或者说他只是单纯地看重这对儿女,对于他们起名的事情格外慎重。
许晚秀无比庆幸,要不然她此时就是盯着“赵菊花”之类的名字在过日子了。